云舒和宋嫣也不知在忙什么,极少能在校园里见到他们,就算见到,由于性情上的原因吧,骆芷兰也一直没有与她们更多交契。
骆芷兰见身边的朋友一个个远淡,索性就放下了。当作自己从来就是一个。
1995年的毕业季,骆芷兰没有送行的队伍,形单影只地怀着无限留恋离开了工大。
走走停停。骆芷兰曾经一度坚信,此生只能做个小买卖,嫁个普通人,生个孩子,然后平平淡淡了此一生。生命里再也不会有惊天动地,更不会有卢箫。但是没想到的是,在她毕业第六年,突然她家所在县城所属的上级市滨江市的一家报社招人了。她抱着试试看的心理去应聘,结果就成功了。
毕业第七年的一个晚上,一度没了音信的小圆突然打来电话说,她人在省内的云市,要她去那里一聚。
和小圆有七年没见了,骆芷兰也非常想念她。正好赶上五一休假,骆芷兰踏上了去往云市的列车。
在即将见到小圆的路上,骆芷兰想象着小圆现在可能的样子,觉得很兴奋。七年的时光过去了,她们都是熟女了,不仅样子会改变,内心可能也在嬗变。当然,善良的小圆永远不会变成狼外婆。只是,她有孩子了吗?老公帅不帅?她随军了,还是在地方?作为军嫂,她的生活是什么样子的?骆芷兰在脑海里不断地用想象去试着打开即将面对的小圆的生活世界。
很显然,自己的世界里照进了阳光,最起码不再为工作发愁了。至于人生的另一半,由老天来定好了。自从卢箫离去,她好像就没有对任何一个异性动过情。人生的情感大约有一次激越就耗尽了吧?以往,她没有工作的时候,父母倒是强迫她相过亲,但可惜的是,当她没有工作时,那些男孩也都没有给她相处的机会。所以抱歉,父母的期待只能一次次落空,她呢,则乐得一个人自由自在。不过,她要去跟小圆讲述单身的乐趣吗?小圆已然为人妻,如果还做了母亲,她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了。她真是后悔接到电话的时候,没有更多地询问一下她的情况。当然,那时候她正在忙一个重要的采访,被采访对象是一位抗美援朝老兵,他曾经用相机拍下了志愿军过江时的壮观场面。但由于做人低调,这位老兵连央视的采访都推掉了。是自己好不容易从同样参加过抗美援朝的舅姥爷的故事切入话题,才取得与这位老人的共鸣,使他接受采访的,因此时间对她来说非常宝贵。况且,她知道自己和小圆即将相见,就想把所有的话都留到见面的时候说。
小圆没有去接站,接站的是一位武警军官,高高的个子,长得剑眉朗目,眼睫毛还特别长。他见到骆芷兰下车后东张西望的样子,就似乎已断定是自己要找的人,上前就问:请问您是姓骆吗?
骆芷兰说是啊,你怎么会知道我姓骆?
军官说,既然是姓骆,就跟我走吧。
骆芷兰有些蒙,她说我跟你走算什么事?你又是谁呢?
军官居高临下地看看她说,噢,忘记介绍了,我以为你已经知道情况了。我叫卓然,是你朋友的老公营里的副教导员。也就是说,你朋友的老公是我的长官。长官派我来接你去营部小聚。
这个军官说话像说绕口令,并且字正腔圆,看起来素质优良,骆芷兰想。她见过一些军人,要么沉默寡言,要么铿锵有力,跟他似乎不太相像。她再度打量了一下这位军官,发现他其实真的有些气质,站在那里英俊帅拔,真如玉树临风。虽然,生命中第一个喜欢的男孩非常出色,但这不影响她对男士的客观鉴赏。在她眼里,男士的相貌并非第一位的,最重要的是对方有没有气质和风度。这位军官看起来很帅,他的风采甚至胜过了卢箫。至于内在风范倒是无从考察了。因为或许过了此时此刻,这个人就将成为自己的路人甲,他日再见可能都记不起此君为谁了。出于礼貌,她向军官介绍了自己。
你是个记者?军官有些吃惊:他们都没告诉我,就说要接一个朋友。我还以为是普通百姓。刚才可能有些失礼,抱歉。说着,他还刻意地晗首。
拜托,记者也是老百姓好不好?骆芷兰看看他一派有礼有节的样子说。心想,难道军人都是这样子的吗?怎么看起来像机械化操作的。
军官开车带着骆芷兰一路奔跑着,从他口中,骆芷兰大致了解了小圆这些年的情况。原来,小圆老公所在的是个武警部队,平素常年在外执勤。多年前小圆的母亲生病时,他们正在我国中部的一座城市里。今年,部队转往云市执勤,小圆也随军到了云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