芷兰说,姐姐真是聪明,款待自然是应该有的啦,就您那最贵的大酒店吧,我们去喝碗豆腐脑。
啊?你想喝豆腐脑?云舒没太弄懂骆芷兰的话。
骆芷兰笑着说,跟你开玩笑呢,我们都不是正经吃货,能吃饱就行,找间环境好的,幽闭的,三菜一汤,吃饱就撤,然后到你家去教画牡丹,再然后就各回各家。
云舒说,敢情你这次来是为工作,不是专程为我啊。
芷兰笑说,都有了。
云舒说,你就编吧,骆大编辑。
芷兰笑得更欢,她说,我现在都不编了,管编辑了。
云舒说,那就是特大编。
说说笑笑,云舒已然把吃饭的地点定下了,并且为芷兰和那位老师定下了房间。
午后时分,芷兰他们到了。
云舒发现和芷兰同行的竟是一位男士。于是暗自汗颜,幸亏自己定住处的时候,要的是两个房间,不然……
芷兰介绍说,姐姐,这位就是我说的那位墨牡丹大师,何其白。
何其白长得很黑,但浓眉大眼的,长相很周正,四十八九岁的样子。见芷兰介绍美女和自己认识,忙伸出手去。因见对方没有伸手,很快又缩了回去。
云舒正在愣神,她觉得这何其白一点也不白,真是名不副其实。想着就有笑的冲动。偏在这时,她见对方伸出了手又缩了回去,想是对方觉得女士不伸手,自己先伸手显得不礼貌吧。于是忙伸手和对方握住。但当她按照社交礼节,很庄重地看对方的脸的时候,终于忍不住笑了,因为她实在是觉得,这个长得很黑的老帅哥叫何其白,是一件很有趣的事。
你笑什么?何其白有些莫名其妙地看看她,又看看骆芷兰。
芷兰笑说,还不是因为您老的名字?何其白!你说你爸妈怎么想的,明明是个黑炭头,偏偏取名何其白?
何其白也笑了,他摸摸自己略显荒芜的头顶说,都怪岁月啊,岁月是把杀猪刀,是他把我一个白面书生变成了黑脸汉。
你以前很白吗?多久以前?骆芷兰追问道。因为在她的印象里,这位何其白就没有白过。
那都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何其白说。
噢,有故事。骆芷兰说。
云舒说,我最喜欢听故事。
何其白在旁边插话说,我最喜欢讲故事。
你们两个一个喜欢讲,一个喜欢听,不如就约定搭档一把呗?骆芷兰笑望着云舒。
云舒说,你们还要不要吃饭?花银子的可是姐姐我,我都交下定金了,时间太晚订下的桌被人抢了咋办?
好吧好吧。骆芷兰忙拉着二人去就餐。
餐间自然是相谈甚欢。餐后骆芷兰表示自己想独个在这个城市里走走,就抛下了云何二人。事实上,她这次来到云舒的城市,是想换换心情的。至于那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会议云云,只是她逃跑的借口而已。她觉得自己和卓然的婚姻已经到了最危险的时候,但又不可以说分开一段时间,如果那样,可能情况就更糟。现在,他们二人因为一个常见的话题都会吵得不可开交,如果她继续在家里待下去,没准就会吵翻了,卓然那倔脾气没准会彻底发作,然后两个人只能离婚。
其实,卓然人在部队,顶多一周回家一次,年假也就那三十多天,两个人应该常常体验“小别胜新婚”才是,可他们自从进入四十岁,就不再有新婚的感觉,看到的也都是对方的缺点。最近,卓然说自己有些累,决定在家休年假,两个人抬头不见低头见,吵架的机率增大,骆芷兰便借口有会要参加,把卓小白扔给卓然,一个人“伙同”蓝颜知己何其白来了云舒的城市。
说起来,卓然也挺大意的,骆芷兰不相信他不了解自己有很多蓝颜知己。尽管她对这些蓝颜知己从来就没有暧昧,可她从不敢保证他们对自己没有暧昧,也不敢保证自己对他们没有过瞬间的迷失。她有时候觉得,情感是个人的私有“财产”,喜欢或不喜欢是大家的自由,只要保证她自己不陷落就行了。因而即便看出了什么端倪,她也悄然化掉,不让对方难堪,也不给对方机会,当然,也是不给自己机会。因为如果给自己一线机会,可能情感就会如洪荒之水,那么,她和卓然的婚姻真的就坍塌了。
卓然连她周边围拢着这么多的绿叶都不在乎,何故非要计较她的缺点呢?何况,作为一个女人,她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写得文章,做得事业。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他说国事,她能听懂;他说俗事,她也理解;他郁闷,她帮他排解;他累了,她也会适时发现并提出建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