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了两圈,少量粉末被碾出,乔桥停了下来,问:“懂了吗?”
“!!!!懂了懂了!”
三人点了点头,唯独雷祥“咦”了一声,竖起大拇,“是个行家啊,现在的娃儿很少有人会推这个!”
乔桥点了点头,“以前跑………以前上手推过,会一点点。”
出墓的多是一些偏僻未通外界的村子,而挖墓清理墓区又极为耗时,每次一呆就呆好几个月,等备好的食物吃完,他们想吃其他东西就只有自力更生了。
三人在乔桥的教导下依次轮流推磨子,推磨的过程中,乔桥有意无意将话题导向隔壁院落,左右闲着也是闲着,雷祥就给四人聊起来。
“上个月,那雨不是下的好大得嘞,水大了冲垮了堤坝,老陈的闺女和老刘的闺女正巧都掉水里了,刘家那闺女不会水,呛了几口,当时只有老陈一个人,他知道闺女会水就没管她,先把别人给救回来了。”雷祥摇头惋惜,“也就晚了那两分钟,后面水大起来一个浪把老陈闺女给拍没了。”
雷祥也参与了救援,直到现在他还记得那画面,他语调越来越低沉,“第二天,水停了,天还在下毛毛雨,他们临近傍晚才在下游找到人,五岁的娃哪等得了遭得住,身子都泡胀了………后来老陈媳妇就天天闹架,两人前几天刚离婚。”
“啊?!这也太………”惨了吧。
钟书灵咬了咬嘴唇,终究还是没把这话说出口。
老天爷也太狠了,二选一,救哪一个另一个都得死。
雷祥懂这几个姑娘想说什么,摇了摇头,弹了弹烟柄,灰烬缓缓落地。
“老陈多好的人啊,女儿没了,老婆离了,家也散了,这辈子就这样毁了。”视线越过篱笆墙,看着空荡荡地院落,五人心里都不好受。
雷祥又说道,“后来又因这事上了报,老陈被评为‘感动祖国十大人物’,天天都有人送锦旗,记者排着队蹲采访………你们说这是不是在活生生的剜他的心啊,所以我们给学校商量过了,让你们到哪家都行就是别去打扰他。”
沉默片刻,五人心中似有感慨,王艳语气微缓,点头道,“确实应该给他安静的空间。”
和这件事一比,王艳就觉得之前自己经历完全不值一提。
她叹了一口气:“希望时间能够抚平他心里的悲伤,好人有好报,他一定可以挺过来的。”
挺过来?谈何容易。
这群孩子还未结婚生子,他们不知道一个孩子对一个家庭有多重要。
雷祥摇了摇头,咽下了口中的话。
“不说这个了,来来来,都继续。”他摇着蒲扇扯开话题,“这可是你们今晚的晚饭,碾多少吃多少,我可给你们多提醒一句,这半盆粉只能做两三个饼。”
“!!!!!”
心思瞬间回收,几人纷纷卖力,半歇的磨又发出沉重的声音。 乔桥这边获得了所需要的信息便沉寂下去,随着时间的推移几人又将话题扯到了其他领域,同时两男生也驱赶着水牛回到了院落。
裤脚、脸上、身上沾满了黄泥,两男生的状态极为狼狈,雷祥哈哈大笑,拿干净的衣服招呼两人去单间梳洗。
“老婆子,你给几个孩子拿点东西垫垫肚子。”
“叔,不用了。”
说好了用劳动换食物,可这一下午的时间,四个女生用尽体力轮流推磨子,推没推多少,臂膀也推得生疼,尽偷懒聊天去了……现在要别人招待自己,怪不好意思的。
王月华瞥了一眼自家男人,哼声道,“哪有你这样使唤客人的。”手脚麻利的端了热水和苕干出来摆放在桌上,笑着掖了掖耳畔的碎发,“姑娘们都歇歇,来喝口热,这是前几天刚晒好的苕干,我闺女最喜欢这个了,你们尝尝。”
女孩们慌乱摆手,“不用了不用了,我们都这么麻烦您了………”
话还未说完,王月华不由分说地把东西塞每个人手里,好客道,“别跟我们客气,不值几个钱,之前你们没来的时候那几个同学也都喜欢吃,我家老头尽使坏,让你们干了这么多活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