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车行里弥漫着机油味,曲宵七八个兄弟们正在打牌暍酒。、一个认得费源的小年轻将查穆放在长沙发上,翻过身,问:“阿源哥,这好像是二爷身边的人吧?经常和那个谢崇恩一起出现。”
“嗯,车准备好没?”费源稳定心神,知道自己必须今晚就走,一刻不能停。、“都备好了,阿源哥,你带他吗?帯的话我给你绑上。”
费源想了想,“带上,备用。
他把查穆的手机卡交给曲宵的手下,"找个旧手机,开了机,扔到出城的运货车上。”
小年轻立即照办,刚开了机,费源还没开车出去,手机嗡嗡作晌,小年轻瞪大双眼,惶惑地看他。、费源接过电话,看到上面的数字,心跳得发疼。
傅照水的号码一直没变过,尾号是他的生日o0他接通电话,两厢沉默。、“阿源,二哥不想逼你,回来,好吗?”
“二哥,我已经别无选择再见了。”
他挂掉电话,扔给小年轻,开车出了修车行。
这操蛋的人生,逼得他走投无路,他活了这么大,一直浑浑噩噩,不敢和任何人争抢。他以为把头埋在沙子里,做个鸵鸟不听、不看、不想,日子就能战战兢兢过下去。、但现在,他发现,他错了。、如果这是他的命,他认,哪怕最后死路一条,他也要清醒一回!
他想知道他是谁,他想知道他这辈子是怎么活到这么可悲。、车子一头扎进黑暗,驶往曲宵所在的海城。、查穆睡了不知多久,昏沉中听到有说话声,恍惚睁开眼,眼前是一具满是烧痕的死尸。、他小小吓了一跳,鉴于在学校看过很多类似的东西,也没太大惊恐。、他捂着头坐起身,发现这里是一间暗漆漆的屋子,头顶亮着一只小灯泡,鼻尖满是福尔马林和消毒水的气味,自己躺在急救推车上,旁边一米处是躺着尸体的手术台。、他动着脖子转了转,看到费源向他走来。、“查医生,真不好意思,用这种方式请你帮忙。
查穆看到费源,心里悬着的大石头落地,这位小爷没受伤就好。
“小爷,这是什么地方啊?”
费源脸色灰白,把他扶下床,指了指那具尸体,“你不用管这是哪,你就帮我检查一下,这个人是怎么死的。
查穆感觉他不太对劲,追问道:“检查是没问题啦,不过这人是谁啊?烧成这样了。”
费源望着他,笑得像哭,“是我爸,问题问完,可以帮忙了吗?”
查穆想说句节哀,然而又怕自己KY惹得人伤心。赶紧拖过旁边的器械推车,带好手套帮他检查。o头顶的无影灯“嘭”地打开,室内大亮。
查穆眨眼适应突然的亮光,眼睛缓过来,面前又多站了个人。
此人生得高挑,一头乌黑长发,是曲宵。、他们毕竟一起过了个年,多少算有点交情,曲宵对他笑了笑,“刚才太暗了,我开了灯。”
查穆拿起手术刀,举到尸体前,可能是太久没有握刀,一时间还有些抖。、曲宵心细眼尖,过年那阵就发现他身上的烧伤,知道他受伤无法执刀,便取了手套戴上,接过他的柳叶刀,说:"您说怎么切,我来。”
查穆意外地看了他一眼,曲宵说:“我从小就擅长做手工,还会在萝卜上雕花昵。”
他清了清嗓子,旁边费源一脸悲伤,曲宵还有心情开玩笑,比他还KY。
他指导曲宵划开尸体胸膛,费源眼睁睁看着这一幕,即使内心已经有了准备,还是禁不住红了眼。
费彭是个混账,然而这个混账养大了他,他算不上个好父亲,可是费源有记忆的人生里,他就是他的血亲。、查穆翻看着内脏,费源此刻好想逃,但他又问自己,如果是傅照水,他会怎样?
他想傅照水是会看下去的,他就是那样理智到可怕的男人。
他让自己站定,逼着自己听查穆的推断依据。
“是机械性窒息引起的死亡。”查穆说了最终的检查结果,他怕他们听不懂,换了个更通俗的说法,"我的意思是,他是被人掩住口鼻,闷死的。
费源抹了把脸,想了下,问:“查医生,如果现在采他的血做亲子鉴定,还能做出结果吗?”
查穆点点头,“能啊。”
“你帮我采集一点。”
费源整个人都乱了,费昆没骗他。、曲宵冷眼看着这一切,趁查穆收拾战场时把费源拉到手术室外。、“阿源哥,你也看到了,我根本没敢联系警局的朋友,傅照水疯了,满世界抓费昆、找这具遗体,我也只能把费叔遗体藏在地下诊所,现在要火化都得托人悄悄弄。”
费源稳住呼吸,问:“费昆有消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