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晚棠正和程微春吃早饭,今晚剧院有程微春的老友,昆曲大师顾影之编导的《牡丹亭》,票已送到府上,这出戏全部下来将近三个小时,两人正讨论着顾影之在这出戏里启用的新人。
阿秋从外浪回来,衣不解带倒头就睡,他要补好觉晚上约棠爷听戏。
杜晚棠吃罢饭,从餐厅出来,问了嘴阿秋。
佣人回道:“秋少爷方才回来就进房间了,一直没出来。”
棠爷脸色当场就黑了。
程微春给阿秋说好话:“哎呀,小孩子嘛,爱玩才正常,不玩就不对了。”
杜晚棠冷哼了一声,没再说话。
阿秋一觉睡起来,已经下午了,洗漱了打扮好自己,出房间一问,才知杜晚棠和程微春去茶社暍茶去了。阿秋怪懊恼,两个人都在,他还能不能单独约出棠爷啊。问题票还就两张,连三人约会都做不到,这可麻烦了。
满脑子想着棠爷,阿秋出了门,在门口正遇见不知从哪浪回来的高蔓蔓。
高蔓蔓过得就是花钱机器的生活,杜晚棠的钱花得跟大风刮来的一般,换了辆跑车,拉着一车东西,尖着嗓子唤佣人给她往屋里般。
“哎呦,这是谁!这不是咱秋少爷么〜秋少爷,您要去哪浪呀?”阿秋叹了口气,他今天没心情听高蔓蔓打击他,绕路从一旁过去。
高蔓蔓大字形往他面前一站,拦住他去路,亮晶晶的爪子摘掉墨镜,一双电眼上下扫描他。
“你不对劲,干嘛躲着我?你要去哪?去找谁?做什么?”阿秋躲着她,“不去哪,你让开。”
高蔓蔓大眼一瞪,一把抓住他,拖着他进了一间无人的屋子,脸色变得异常严厉。
“你不会还对杜晚棠抱有幻想吧?你可别忘了,他不是好人!他害死了爸妈,你要记得!”阿秋咬着唇,不支声。
高蔓蔓一巴掌呼到他脸上,指甲尖上的装饰物擦过他的皮肤,在他瓷白的面颊上拉出一道血口子。
三十一、游园惊梦杜凉秋梗着脖子,无动于衷地望着她。
高蔓蔓红着眼眶,恨铁不成钢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对他什么想法,想操他,废了他关起来不是更简单?大哥已经准备好动手了,事成之后,杜家就是大哥的,让他把杜晚棠赏给你,你想怎么玩怎么玩!关键时刻,你敢给我掉链子试试!”阿秋抿着嘴,喉结滚动一下,哑声道:“你们想做什么都行,别伤了棠爷。”
高蔓蔓叹了口气,从包里抽出纸巾,给他擦着脸上的血,又气又心疼,数落道:“真不知道你怎么被他迷住了,他对你又不好。”
阿秋漆黑的眼睛认真地望着高蔓蔓,道:“姐,你觉得棠爷不好吗?”“当然不好!要不是他逼死了爸爸,你、我,还有大哥,我们怎么会沦落成这样!还有妈妈,她怎么会去做那种下三滥的行业,到死都没有个下葬的地方!”高蔓蔓咬牙切齿,细数杜晚棠的罪行。
“但是给我们一口饭,让我们活下来的,是棠爷啊。”
高蔓蔓张口结舌,好一阵才想到反驳的话,“你是疯了吗?!如果不是他,我们会变成无家可归,连饭都吃不上的孤儿吗!”阿秋低下头,喃晡道:“可是如果不是棠爷,我可能都不会出生吧,毕竟,我是个…”
高蔓蔓一巴掌扇向他的嘴,“你胡说什么!没有他,你会像我和哥哥一样,是爸妈的孩子!是我们杜家真真正正的小少爷!”
阿秋目光空洞,一言不发,高蔓蔓抱了抱他,安抚道:“好了,别胡思乱想,无论怎样,我三兄妹,总是一个妈妈,这一点就足够了。”
门外张叔敲门,在杜家大宅里,他们两个在旁人面前一直表现得水火不容,为的就是防止杜晚棠生疑。
高蔓蔓把门打开,张叔虚头一看,被阿秋脸上的伤吓了一跳,忙道:“小姐,东西都搬到您房里去了,房间都堆满了,有些乱,您看着他们整理一下吧。”
“知道了。”高蔓蔓扬着下巴,去了自己房间。
张叔一直挺可怜阿秋,好好的孩子,却谁都不待见,叫人取了医药箱,给他把脸上的血痕擦干净,做好消毒。
阿秋神游着,不知在想什么,张叔拍了拍他的肩,安慰道:“小姐就是那个脾气,你别放在心上,棠爷看着对她纵容,对你严厉,其实心里最重视的还是你,你上次趁着棠爷病倒,做了错事,给旁人,早就命也不保,但对你,不过小惩大诫,你就该知道,棠爷是喜欢你的。”
阿秋眼中终于出现一丝生机,转头问张叔:“叔,你觉得棠爷喜欢我吗?”“哪是我觉得,棠爷就是喜欢你,不喜欢的人,棠爷从来不会留在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