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张叔想先数落他几句,将他赶走,省得这傻狗子撞到棠爷枪口上。
“棠爷!”阿秋抢白道:“阿秋这辈子不会背叛您!我这一生,最爱的,最敬重的,就只有棠爷您一个人!” 浴室里鸦雀无声,杜晚棠头发上的水滴下来,落在池子里,滴答滴答的声音在寂静的空间,仿佛还带着点儿回音儿。
张叔心想,完了,这孩子彻底疯了!
阿秋把掏心窝子的话说了,却没得到一点儿反应,还以为杜晚棠仍旧不信他,红着两只眼圏扑到浴缸边,也不顾衣服会被弄湿,半个身子扎进水里,抱住了正在泡澡的杜晚棠。
“棠爷,阿秋这辈子都追随您,敬重您,阿秋就是您的看门狗,只要棠爷一句话,您叫我死,我绝对不多活一秒!”杜晚棠抿着嘴,冷冰冰瞟了眼埋首在他颈窝的家伙,他只能看见阿秋的后脑勺,年轻人的呼吸扑在他肌肤上让他痒得紧。
狗东西,每次都挨了打才来装乖,不长记性!
杜晚棠冷哼一声,“行,那你死一个给我看看。”
阿秋定在他肩头没音儿了。
杜晚棠哼笑,“怎么?刚才不是给我表忠心么?不是我让你死你立刻去死么?怂了?”阿秋悄无声息,仿佛脸呼吸都停了。
三十三、记吃不记打!
张叔在心里埋怨,阿秋这是造什么孽呢,傻孩子净给自己挖坑。
才说给他美言几句,做个台阶让他下,阿秋猛地抬起头,鼻尖对着鼻尖,定定望着杜晚棠。
年轻人乌黑的眼睛仿佛深潭,决绝的目光把杜晚棠都唬到了。
杜晚棠想叫他滚开点,一张嘴,阿秋的唇舌堵了上来,缠绕着他,柔韧的舌在他口中肆意掠夺。
张叔还在场,杜晚棠完全没料到阿秋来这一手!被雷劈了一样,一时竟忘了咬下他的舌头,或是把这家伙按进水里淹死拉倒!
张叔慌得不知该看哪里,只得垂下头,背过身去。
杜晚棠几次三番后门受损,他这贴身伺候的人,怎么会不知道两人的关系!可“知道”和“看到”根本是两回事!
阿秋亲了个够本儿,“啵儿”地一声松开,喘着粗气道:“棠爷,阿秋死了也是您的鬼!”杜晚棠还愣着,张叔听出这句话不对,忙转身去拦阿秋,一扭头,那傻孩子已经掏出枪,“咔哒”一声上膛,拉开保险栓抵在了自己太阳穴上。
“阿秋!放下!”张叔扑过去推开他的手。
手枪“砰”地一声,子弹擦着阿秋的后脑勺,打在了浴室的镜子上。
镜面稀里晔啦碎了一地,杜晚棠瞪大了眼睛,坐在水中,惊出一身汗。
这个家伙,张叔要不拦他,他就真死了!
张叔老骨头快被阿秋吓散架,心有余悸看着满地玻璃,抬起颤抖的手甩了阿秋一耳光。
“你个不肖子!养你这么大,是让你这样把命当儿戏的吗?! ”张叔的吼声在浴室里回荡,到底是一手拉扯大的孩子,养个猫狗十几年还有感情在,更何况是个大活人!阿秋脸肿了,破了口子的地方又崩幵,渗出了血。
杜晚棠正看他,诧异地发现他低垂的头落下几滴水,高大的身子委屈地弯着,肩头微微抽八/动。
他闯了祸,干了坏事,竟然还低着头……哭了?!
杜晚棠真服了这家伙,搞得别人都是坏人,就他杜凉秋一个受着委屈似得!
糟心的澡洗不下去了,杜晚棠唤张叔:“给我浴巾。”
张叔夺走阿秋手里的枪,拆了子弹,这才取过浴巾展开,服侍杜晚棠出浴。
阿秋低垂的头臭不要脸地抬起一点,眼泪汪汪盯着杜晚棠雪白的身子看,一边掉泪,一边流露痴迷。
杜晚棠注意到他这表情,都被气笑了,嘴角微微上扬,问他:“好看吗?”阿秋实诚地点点头。
杜晚棠被他的反应弄得想抽他,又觉得打他也是浪费力气,狗东西,记吃不记打!
本是放松的药浴以受了一肚子惊吓结束,浴室里还弄得跟袭击现场似得,令讲究多多的杜晚棠十分不快。骂了阿秋几句撒气,叫他滚了,滚之前又叮嘱他:“你这条命,只有我能了结,你自己都没权力去死,明白?”阿秋其实没怎么听明白,但还是点点头,滚了。
杜晚棠躺进了被子里,却怎么都睡得不舒服,半梦半醒,挂念着浴室里没收拾的残局,又挂念着那个后脑勺擦掉一块皮的傻子。
在大床上翻了一阵儿,简直难受,身上还有种受凉以后的不舒服,总觉得被窝冷冰冰的。
他套上睡袍,出了卧室,走到斜对面阿秋的房间。
门没有锁,一拧就开了,床头亮着小夜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