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父提到的那张卡,是跑路之后留给薛老爷子做抚养费的。直到他念大学之后,老爷子才把这张每月定时转入生活费的卡交给他,但薛延没动过卡上的金额,又嫌转账信息太烦人,干脆屏蔽了。
这会儿,他一查询,里面果然刚刚进账了一百万。
相比起作为母亲的齐佳音,薛延对这位父亲的概念更为模糊。很多年都没有见过面,但却一直拥有彼此的联系方式,躺在手机里吃灰罢了。在今年回梧市之前,薛父一直在国外发展,甚至鲜少过春节,他们连一句“新年快乐”都没有说过。
薛延盯着那条消息看了半天,又翻开卡上的巨额数字反复查询,神色有些茫然。
裴越川凑过来问他:“怎么了?”
薛延攥着手机,摇了下头:“跟他妈做梦一样。”
曾经他以为拳头能让一切矛盾服软,即使是虚假的言和。没想到他的父母也是如此,以为金钱能让一切隔阂消失,并且以亲情为头衔。
原本银行卡上的余额是最能让薛延有安全感的,可是现在看着那空洞洞的数字,心里竟然像深渊般无底得发慌。
好半晌,薛延才打着字,给薛父回了一句端端正正又冷漠的“谢谢”。
回了学校过后,薛延就把这一百万花得明明白白,全部捐给国宝去了。
直到那边的鸣谢证书邮过来的时候,裴越川才发现薛延捐了这么大一笔钱,登时有些懵了。
掌握着薛延经济命脉的卡被对方塞给了他,而那张卡里分文未动。裴越川忍不住问:“你又去做什么兼职了?”
薛延坦白说:“我爸给的,嫁妆本,我捐了。”
裴越川这才松口气,“没事,捐了挺好。”
然而薛延却没那么放松了,拿到慈善机构寄来的证书后,反而情绪更低:“好兄弟,我做得对吗?”
“对,国宝很感谢你。”
裴越川捏着他的耳垂,又低声道:“我比你的银行卡余额更值,那现在只能我养你了。”
“谁要你养啊。”薛延不服,“好好看看老子卡上的余额。”
裴越川点点头,语气可怜巴巴的:“好吧,那只好你来养我了,我没钱。”
薛延还挺阔气,满口答应:“行啊,薛哥养你。那小裴今晚是不是得好好表现一下?”
Alpha攥住他的脚踝,弯着眼笑道:“小裴哪次让您不满意了?”
薛延直接被对方拉到身下,又压着肩膀吻得气息相缠。浮浮沉沉里,裴越川的温度炙热又沉稳。他想着,似乎确实找到了比银行卡余额更能给他带来安全感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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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天过去得很快,下半年的课就跟剥了茧的蝴蝶一般,扑棱着翅膀就飞得无影无踪了。以至于国庆过后,各种半期考试、专周实习、比赛答辩,几乎堆满了薛延的学习生活。
裴越川也不轻松,没谈恋爱之前就是实验室里的工作狂人。谈了恋爱过后,虽然每天准时打卡,不再加班,但工作量却是分毫没有减少。
忙碌的学业压力直到十二月份四六级考试结束后,才稍微有所缓解。薛延上回是低空飘过,这次便又刷了下六级的分数。
冬天来得很快,几乎是眨眼间。停笔从考场出来的时候,薛延才觉得冻手,主教楼人来人往,不少学生都已经全副武装起来,戴着围巾、手套,看着满是凛冬的味道。
薛延想起来上个冬天的尾巴上,裴越川似乎是送了他一条围巾,藏青色的,还是替他遮住腺体咬痕用的。
他当时也不知道扔哪里去了,回头去公寓里找找,搬宿舍的时候有没有带走。
由于六月份的四六级缺考,郑亦凡直接与这次的考试无缘。全然没有学业压力的郑亦凡在群里呼朋引伴,约着一起去西门吃饭。
郑亦凡约饭的次数倒挺多的,416的Alpha都是玩得来的,薛延也很爱跟他们一起凑热闹。自从他跟裴越川搬出去住之后,集体聚餐的次数反而还更多了。
大概是周六的缘故,裴越川难得从实验室早退了,在主教楼大厅等薛延考完试。
两人一起往校外走,刚好还路过了薛延之前的娃娃机投放点。商业街倒是热闹非凡,挂着不少圣诞元素的小彩旗和宣传画布。两边小商店的音箱里还循环播放着《圣诞歌》,气氛被烘托得蠢蠢欲动。
快要圣诞节了,薛延也预先让白星在娃娃机里大换血,进了些麋鹿和圣诞老人的公仔,吸引了不少小情侣驻足氪金,跃跃欲试。
帝都的第一场雪还没有来临,白星浪漫猜测,圣诞那天会是初雪日。
薛延还挺期待,忍不住问裴越川:“小裴同志,圣诞节打算怎么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