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等一下。”
谢景迟“啊”了一声,正准备发动车子的曾嘉立马停止手上和脚下的动作。
“怎么了?”他和那位秦先生同时开口说话,连内容都一模一样。
谢景迟秀丽的面孔上浮现出一丝丝懊丧。
“我忘拿就诊卡了。”他有点尴尬地说着。
他的病历等一系列证件都放在一个透明的文件袋里,此刻袋子里只有那本薄薄的病历没有那张小小的塑料卡片。
有点出乎曾嘉意料的是,这位看着就很不好说话的秦先生没有谴责他的丢三落四,反而主动提出帮他跑一趟,“你放在哪,我回去拿。”
谢景迟摇摇头,婉拒了秦先生的好意,“不用了,我自己上去拿就好。”他松开安全带,站起来,“你们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很快回来。”
不愧是高中里极少数会和Beta们一起打篮球的Omega,谢景迟跑得像兔子一样快,根本不给人追上他的机会。
谢景迟离开后,车内本就不算热烈的气氛一下子冷了。
望着后视镜里男人俊美如水墨画一样的侧脸,曾嘉幽幽地叹了口气。
在听到谢景迟坦言对方是自己丈夫的那一刻,他想起了一些他以为自己早已忘记了的东西。
比如他失败的告白,再比如更久远的从前,他发现自己喜欢隔壁班那个漂亮安静的Omega后,隔三差五找机会围着对方转悠的事情。
“秦先生。”
安静如雕塑的秦先生抬起头,很意外他会主动和自己搭话。
曾嘉咧开嘴,“可能有点冒昧,但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问吧。”非常冷淡的语气,甚至有一点藏得很深的不耐。
到此曾嘉完全可以肯定,这个Alpha对自己有敌意。
真敏锐啊。曾嘉不由得反省了一下自己是否表现得过于明显——将心比心,他其实很能理解对方,不过做了这么久的快车司机,他的脸皮早就被锻炼了出来,哪怕被讨厌了也不妨碍他继续问话。
“秦先生,我想问的是……你喜欢宇宙、星空这一类元素吗?”
秦先生愣了愣神,完全没想到他会问这种八竿子打不着的问题。
“我……很喜欢。”最后他这样回答道,“我小时候最远大的理想是做一个宇航员。”
“喜欢啊。”曾嘉弯了弯嘴角,不过心情并不算美丽。
他很难界定自己此时此刻的心情——可能有一点苦涩,也有迟来太久的释然,“看来我没有想错……”他喃喃自语一样地说着。
秦先生用眼神传达着自己内心的疑惑。
曾嘉收敛起笑容,“我和谢景迟是高中同学。”忽略不同专业不同校区的话,也是大学同学。
“我对你没印象。”秦先生没将质疑表露得太明显,“他毕业照上没你。”
曾嘉耸耸肩,“我是他隔壁班的,当然没我。”
像秦先生这种身处高位的男人应该很不喜欢和无谓的人兜圈子说废话,他皱眉,语气稍微重了几分,“你到底要和我说什么?”
“没什么,就一些琐事。秦先生,你其实很不喜欢我,我说得没错吧?”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秦先生不置可否。
“其实你提防我,讨厌我也不是没有道理。”曾嘉好脾气地笑了下,说出的话却让秦先生头一次变了脸色,“我高中暗恋过他很久,他是我的初恋。”
对上秦先生陡然变得锐利阴鸷的目光,哪怕同为Alpha曾嘉依旧后背一寒。
“别紧张,秦先生,别紧张。毕业那天我和他告白了……然后就和你想的那样,他拒绝了我,拒绝的理由是他结婚了。”
曾嘉观察着对方的反应,“秦先生,我和你说这些是为了告诉你,我曾经在他面前刷了两年脸。找他借课本,图书馆创造偶遇,就这样跟狗皮膏药似的,结果他对我的全部印象就是隔壁班的那个人。”
秦先生脸色依旧不是很好看,但比起刚才还是稍稍转晴了那么一点。
“这不是重点。”
“当然不是,重点是我突然想起来,有段时间他总是在看天文学方面的书。”曾嘉渐渐沉浸在了往日的回忆里,完全不顾对方的眼神渐渐地变了,“有一次我朋友代替我问他,你喜欢这些吗?他第一反应是摇头,说不喜欢,过了会才犹犹豫豫地改口说喜欢。”
“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这位镇定自若到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秦先生竟然慌乱紧张了起来。
“是冬天吧……对,是冬天。”
曾嘉记得,那时谢景迟的座位正好靠窗,所以他找很多理由离开教室,只为了特地从那扇窗户前经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