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景迟凑过去,看他在草稿纸上列出一道道算式并附带简单易懂的讲解。
“听懂了吗?听懂的话算一下这题该选什么。”
“D”谢景迟瞟了眼题目,轻松地说着。
蒋喻的脸色变了变,“你怎么知道的?”
谢景迟回过神,像是觉得自己这样太敷衍,又补救似的说:“我猜的……不对吗?”
得到这么个回答,蒋喻不知道自己该摆出什么样的表情,“恭喜你,你猜对了。”他心情很有点复杂地说。
谢景迟眼中多了几分雀跃,不过蒋喻很快又补充了一句,“把步骤写给我看。”
听到他这么说,谢景迟脸上的笑容消失掉,苦闷地拿起笔,按蒋喻提供的思路一点点从头算起。
“做完了就做下一道,别分心比较好。”
蒋喻一眼看穿他又想去拿旁边的手机,轻声提醒道。
谢景迟缩回手,悻悻地继续做题。
有人监督和没人监督是两种效率,被蒋喻这么盯着,谢景迟不再玩手机,老实地写起题目,偶尔碰到实在不会做的就申请蒋喻的场外援助,居然在十二点之前写完了平时怎么都写不完的数学作业。
蒋喻检查过谢景迟把练习册后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回家。
他东西不多,除了平板电脑就是些琐碎的小东西,没一会就可以离开。
“那我走了。”蒋喻站起来准备往外走,“早上还是那个点,我来接你。”
“蒋喻。”临走之前,谢景迟小声叫住他。
“有什么事吗?”年长的Beta无论何时都是这幅温文有礼的样子。
谢景迟犹豫了一下,“你……每天都要去见他吧。”
“嗯,除了工作上的事情,还有一些必须由他签名的文件。”
谢景迟的声音慢慢小了下来,眼神也飘向了别处,看起来像是在为打听另一个人的事情而感到赧然,“那他今天看起来还好吗?”
“只是易感期而已,Alpha的身体素质都很优秀,你不用太担心。”
谢景迟的眉头舒展了一点,“那就好……”
蒋喻不知他是否有下文,便还是耐着性子继续等待。
过了一会,谢景迟又露出有几分为难的、害羞的神色,仿佛接下来要说的是一句令他极其感到羞耻的话。
“蒋喻,你能不能帮我个忙……如果太麻烦的话就算了。”
离开酒店后蒋喻没有立刻回家。
那天他带谢景迟离开时实在太晚,所以酒店离秦深住的地方不是很远,步行十分钟就能到。
电梯停在二十四楼,他用管家留下的备用钥匙开门,脱掉了外面的鞋子,小心翼翼地进到屋子里。
客厅空荡荡的,更深处起居室的灯也是黯的,整栋屋子都笼罩在静默与黑暗之中,恍若安眠。
“你来了。”
骤然听到有人说话,饶是胆大如蒋喻也差点吓得把手里的钥匙掉到地板上。
他第一反应就是去摸墙上的开关。
“别开灯。”
易感期的Alpha对外界环境的感知会被无限扩大,平时恰到好处的光照在这种时候只会让他们变得更加的焦虑易怒。
“抱歉。”
反应过来这点的蒋喻拿出手机给自己照明,屏幕上他和秦深的对话还停留在十分多种前的那句“你可以过来”。
借着手机白惨惨的荧光,他看清了秦深的样子——秦深的眼睛闭着,像是很疲倦的样子,身上的衬衣略有一些皱,袖口卷起来,露出半截线条流畅的小臂。
像是意识到他正在看自己,秦深睁开眼睛。虽说依旧没什么表情,可相较于往日的厌倦疏离,他此刻的神情中充满了尖锐的攻击性。
他的瞳色是没有瑕疵的深黑,眼神专注到近乎残忍,像捕猎中的野兽,正在不露声色地打量猎物的弱点。
蒋喻对上他的视线,一阵寒意顺着脊柱缓缓向上攀爬,沉甸甸地挤压着他的心脏,让他周身的空气变得稀薄。
Beta无法感知信息素的存在,却能够对直白的危险做出反应。
在失控之前,秦深挪开视线,“抱歉,这种时候我没法很好地控制本能。”
攥着蒋喻心脏的拳头松开了,他忍不住倒退一步,“没有,是我冒犯了。”
对于易感期Alpha来说,除了心仪的Omega,其余人的靠近均会被视为需要驱逐的威胁。
深知此地不宜久留,蒋喻打算早点办完谢景迟委托的事情离去,而就在他转身的一瞬间,他闻到了一种飘忽不定的、雪一样典雅的香气。
他拿手机的手稍微照了照便发现了香气的来源:浅色的玻璃花瓶里插着他叫不上名字的漂亮花束,花瓣的边缘有点蔫了,不过还是很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