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杜兰德会误以为她是来看自己的,原来他的家就在这附近。
十愿正想踏入屋子,杜兰德抬起手臂:“等等。”
十愿:“?”
“你身上有些草屑。”
十愿才想起刚刚挣扎的时候似乎刮到不少树枝,慌忙道:“抱歉,我马上弄干净……”却又像被人掐断话音般住了口。
杜兰德蹲下身,帮她一点一点挑去碎草。
他的眼神专注,表情认真,琥珀眼睛里闪着的光芒亮的几乎叫人窒息。
十愿平白生出几分尴尬:“那个……”
“别动,”杜兰德却按住她,语气里稍微加了点强势,“马上就好。”
又沉默了几秒钟,十愿没忍住:“我说……”这次不等他阻拦,她抢先道,“你在流鼻血!”
杜兰德愣住了,他伸手往鼻子上抹了一把,低下头,手指上一抹殷红。
十愿吭哧吭哧道:“抱歉……可能是我刚刚一拳打的……”
杜兰德沉默。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十愿正脑子里有一搭没一搭地想着,杜兰德动了。
他忽的拎起十愿,长腿一伸,几步走到沙发前,一把将她推进沙发里。
十愿刚手忙脚乱爬起来,又被他单手按在脖子上,直接压了下去。
“卧槽?!你做什么?!”
十愿想故技重施,杜兰德却已摸清了她那一套,拽住十愿的两只手一拉,她的手臂就被迫抬高至脑袋旁,像一条屈辱躺在砧板上的鱼。
从这个角度看过去,杜兰德的整张脸都笼罩在背光的阴影中,就连那双琥珀眸也变得晦暗起来。
十愿没来由感到一丝害怕。
这样陌生的杜兰德,带着令人窒息的恐惧气息。
也许太操之过急了,十愿后悔了,她想,自己应该多了解点信息,掌握足够底牌,再来杜兰德的家找线索才对。
她咽了下口水,尽量放平颤抖的声音:“你要干什么?”
杜兰德垂下眼帘,十愿感到仿佛有一把尖利的小刀贴着自己的面颊一寸寸推过——那是杜兰德的目光。
“你……”他低声道,身子忽然向前,抓住十愿头后方的一样东西,逼至她面前。
有那么一瞬,十愿怀疑自己的心脏是否停止跳动了,等她颤颤睁开眼,却看见杜兰德举着一卷医用棉纱布,满眼无辜:“帮我止血。”
十愿:“……”
你要上药不能好好说吗?!老娘差点以为自己一条小命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我知道了,”她疲惫道,“你先放手。”
“不要,你又会乱动。”
“……放手。”
“不行。”
“……”
“妈的不放手,感情你叫我用嘴叼消毒棉签啊?!”
她终于没忍住,一声咆哮从喉咙里发射出来。
杜兰德愣了一下,慢慢松开手,“抱歉,”他说道,“我没有用过消毒棉签。”
“算了,”十愿懒得说话,示意杜兰德从她身上起来,“我帮你止血。”
帮杜兰德擦血是件很困难的事情,他不许你脸靠得太近,但太远了,十愿又看不清,最后在她的强烈抗议下,杜兰德才勉为其难让十愿在距离他十五公分的地方上药。
一开始谁都没说话,十愿嫌太安静,就开始找话题。
“今天我去参加葬礼了,”她拿棉签点了点酒精,轻轻按在杜兰德光滑的皮肤上,“可惜去晚了,等到了的时候都散场了。”
她感到一双温凉的视线落在脸上:“是谁的葬礼?”
“是我大学时的闺蜜,”她笑了下,“叫赫莱尔。”
“那真是有些可惜了,”杜兰德的声音里听不出情绪,他一直将目光限制在十愿的额头上,“太年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