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温文曜真正看到病床上的韩彧丰的时候,他感觉鼻头一酸,很有一种要放声大哭的冲动。
这个家伙……这个家伙他……
虽然韩彧丰也没少在自己面前昏迷不醒,可是这一次,却愣是让温文曜感觉出了一种死灰的气息,他害怕韩彧丰就这样一睡不醒。
因为他真的看起来就和手术前的不一样了。
他的胃本来可以保住的,可是就这样莫名其妙被……此刻,温文曜对那三个人的恨彻底地达到了顶峰。他慢慢地走过去,坐在床边,等了一会,才伸出食指轻轻地碰了碰他的手背,而后开始跟失心疯一样地,整个手臂都颤抖起来了。
他开始呜咽,肩膀也一耸一耸地,从背影看上去十分可怜。
“你太坏了……不是说好要好好地出来吗?你这个大骗子!男人都是……不对……”
“那个,温先生,你小点声,这里是ICU。”
“对不起……”温文曜小声地道完歉之后,又用双手小心地捧起韩彧丰的一只手,慢慢地在上面摩挲着,间或眼睛里有几滴泪滴在他的手背,都被温文曜自己舔去。
他轻拍着他的手,像是在安慰床上的人,更像是在安慰自己,“没事了……很快就没事了……都会过去的……”
“温先生,探视时间到了。”
“能再等一会儿吗?就一会儿就好。”
“不行的,我们有规定……”
“……”温文曜这回没说话,他慢慢地放下韩彧丰的手,并贴心地拉过被子给他盖好,免得他着凉。
他的双目始终没有离开过韩彧丰的脸,那专注的样子,仿佛正在数着他的呼吸。
过了很久,就在护士已经不耐烦打算再次出声提醒的时候,温文曜这才突然站起来,再次深深凝视韩彧丰,然后就失魂落魄地走了出去。
等他到了外头反倒表情没那么“情真意切”了,他快步走到走廊尽头的一个视频盲区,打了个电话。
“我观察清楚了,确实有一个红点,正对着病床,也不知道是不是他们安装的。”
“……”
“他们晚上……会、会来吗?”
“……”
“嗯,我知道了。”最后,也不知道电话那头的人说了什么,总之温文曜突然就放松了下来。
他挂断了电话,慢慢地走回门口,打算继续守着韩彧丰,并且时刻关注外界的动向。
他现在真正感觉心很累,整个人都快虚脱了。原来,韩彧丰一直以来就是这么辛苦地挑起大梁,也没有见他喊过一声累。
他在心里暗暗发誓,看在他这么辛苦的份上,就原谅他随意躺在ICU里的罪过了,并且一定要对他更好一点。
毕竟老韩真的很可怜,年纪轻轻就少了大半的胃……
何律师源源不断地给他传递消息,在他的讲述中,他知道审讯室里果然隐藏着关键物证。只不过这个证据不适合公开审讯罢了,但却能迫使某些人低头。
那是一张书签纸,被韩彧丰的血染红了大半,也恰恰因为如此,纸上原本空无一物,却逐渐显现出几行字来。
那是一个命令,短短几个字,就已经将事情来龙去脉说清楚了。
也就是说,只要把这个证据公之于众,就能彻底洗刷韩彧丰和承丰的冤屈。因此,何律师特地隐瞒了这张纸的存在,他决定不打草惊蛇,要等待合适的时机让公众知道这个秘密,而不是呈给法院。
无论什么时候,舆论大概都是最厉害的武器。
而那张纸上的阴阳印记也很有意思。
“韩”,跟韩彧丰的这个“韩”,又有什么区别呢?
没有区别。
韩彧丰出自京州的神秘世家韩家,这个秘密几乎没有人知道,但何律师却知道。
想到那个变态家主,何律师就不禁感到一阵头痛。
而这一切说来话长,因此温文曜还不知道这其中的弯弯道道,他只是突然想起来自己曾从韩彧丰蜷曲的手上摸到一个硬物,他感觉从口袋里摸出来一看,却发现竟然是一方小印,比指甲盖还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