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清醒着吗?”
“我、我不知道啊……”
“你不知道?!”宁安瞪着眼,不可置信地看着温文曜,就差没上去摇晃他的肩膀了。
“好吧,不知道就不知道吧。没有血渗出来,伤口就应该没有裂开。”他一边说着,一边小心地解开他的衬衫,露出他的腹部,不想却看到原本应该缠绕纱布的地方,竟然还覆着厚厚的一层白纱,依稀可见点点猩红。
“该死的混蛋!”
宁安现在恨不得把韩彧丰抓起来狠狠地打几巴掌,问他为什么要如此作死。
而此时,同样站在旁边的温文曜也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他原本强忍着的眼泪瞬间掉落了下来,打在洁白的床单上。
宁安这时冷静下令,“把工具拿来。”
他首先要做的是被缠绕在韩彧丰腹部的双重纱布都解下了,第一层纱布还好说,很容易就下来了,但是解到第二层的时候,宁安却犯了难。
因为纱布已经和伤口的血黏在一起了,如果硬扯的话,势必能把人疼醒,不硬扯,他又处理不了。
最后,宁安还是选择小心地把纱布慢慢从他伤口上撕扯下来,几乎是每动一下,韩彧丰的身子就轻轻地颤一下。
温文曜见状只好坐在床上,然后双手紧紧地抱住他的头,反复摩挲着他的脸,不停地说,“再忍忍,很快……很快就就好了……没事啊……”
韩彧丰其实一动,宁安就知道他是清醒着的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不肯睁开眼睛。现在看来,也许是没力气睁眼了吧……
也不知道他维持这种状况多久了。
一段小小的纱布,宁安弄了半小时才完全让它和伤口分离开来,而此时的韩彧丰整个人已经像刚被从水里捞上来的一样。
他赤裸着上身,浑身湿漉漉的,时不时还打着冷颤。他的嘴唇已经全被他无意识地啃出了一个个细微的伤口,此时也正往外冒着血珠子。
“没事了……没事了……”温文曜还在魔怔似地重复说着这三个字,连宁安什么时候快完事了都不知道。
“你帮我把他抱起来一点。”
“干什么……”
“……”宁安又瞪了他一眼,“干什么?缠纱布啊!他躺着我怎么缠?”
“可是他很痛啊……你看他现在还在发抖……”
“别哭了,丑死了。你男人可比你坚强多了。”
韩彧丰确实挺能忍的,别看他一直在发抖,但愣是把嘴唇咬成那样还硬撑着不吭声。只是在温文曜配合护士把他的上半身微抬起来的时候,悠悠地半睁开眼睛看了一眼温文曜,然后又闭上了眼,头也歪到一边,像是真晕过去了一样。
吓得温文曜又大叫起来,“你赶紧看看他怎么了!”
宁安淡定地扒拉开他的眼皮看了一眼,“没什么,疼晕了而已。”他三两下地弄好纱布,把手套脱了,“好了,去叫两个人进来,把他推到病房里。”
“好。”
没一会,就进来两个护工,他们合力将韩彧丰抬到推进来的一张轮床里,然后再给他推回他原本的病床。整个过程中,温文曜一直亦步亦趋地跟随着,并且右手紧紧攥着韩彧丰无力垂落的手,直到护工们要把他抬上床了,才不得不放开。
“出什么事了?”宁安一边给韩彧丰调着点滴流速,一边问他。
“……”温文曜没有回答,只是坐在床边怔怔地看着躺在床上无知无觉的人。
宁安见状只好轻轻叹了一口气,也就专心做自己的事,不再问东问西了。
他暗道,这人明明都快出院了,却非要把自己作得一夜回到解放前,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等人走了,病房里只剩下温文曜和躺着的韩彧丰的时候,温文曜这才抬起一只手,对着左脸打了过去。
“你这个傻子,做的都是些什么事。”
现在好了吧?又把人气成这样。恐怕这次,要多废心思哄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