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进的筷子一顿，眼神也没给他一个，只硬邦邦“嗯”了一声。
中途梁枫的手机响了，包间里闹哄哄的，梁枫便走到了门外。
电话是他妈打来的，问他端午快到了，能不能回家一趟。梁枫家不是本地的，回家一趟在路上少说也要折腾个大半天，一般这种短假期他是懒得跑来跑去的，这次却一口应了下来。
他把手机揣回兜里，一转身，却和徐进打了个照面。
徐进的神色有些奇怪，不过梁枫也没想深究，他俩从本科到硕士都是同学加室友，之前关系还不错，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徐进总是不耐烦、冷言冷语、夹枪带棒的，他性格算不上开朗主动，尝试几次无果后，也就渐渐缩回了自己的壳里。
说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其实大概也就是大三那年，他谈恋爱了，没想要公开，但对象是同院同系的学弟，还是有不少人看出了端倪。
性向这种东西，别人能理解，他心怀感激，若是不能，他也不必去勉强，少来往少交流就是了。
但是徐进毕竟是一起同学同寝这么多年的朋友，说不难过不委屈，也是假的。
一顿饭很快就结束了，众人说说笑笑地散了场，梁枫与徐进并肩往回走，一路还是几乎无话。
才踏进寝室院门口，两个小家伙便扑棱着往脚边奔过来，梁枫蹲下来一左一右摸它们的头，“抱歉呀，今天没有好吃的。”
一群像是饿得眼睛冒绿光的家伙，火锅哪里还有剩。
徐进揪着一只狗狗的耳朵揉啊揉，“小馋鬼，昨天没吃够？”狗狗要躲，徐进就伸手捏住它的耳朵跟过去，狗狗被他闹得一跳一跳地在原地打转。
狗狗委委屈屈地呜呜咽咽，扭头望向梁枫想寻求帮助，被徐进双手捧脸扭过了头。
“不准看他，小没良心的。”
梁枫从一开始的笑容便没收住，忍不住拍了一下他的手背，“别欺负它了。”
话已出口，梁枫才在心里咯噔了一下，却看到徐进转过头与自己对视，虽不似自己笑意开怀，却也是微弯了唇角，眼睛里尽是暖意融融。
他们已经很久没有这样亲密坦然了。
徐进的手机响了起来，他起身接了电话，朝不远处挥了挥手。
外卖小哥骑着电动车往这边驶过来，将装在塑料袋里的餐盒交给了他。
梁枫有些疑惑，“你点的？”
徐进伸手给他，“起来，上楼了。”
梁枫认为徐进纯属多此一举，但也没有说什么，配合地把手放进了他的掌心里，顺着对方的力道站了起来。
徐进把餐盒放在他桌子上，“给你点的。青菜肉丝粥，你喜欢的那家。”
“啊…啊？”梁枫还是半晌没反应过来。
“你中午就没吃什么东西，粥很清淡，特意让他少放油了，没事的，你多吃点。”
言罢，也不管梁枫什么反应，自顾自坐到桌前翻开了书。
梁枫一勺一勺喝着粥，想起来他中午就帮自己扯了谎，事情恐怕早就被他看得清清楚楚，突然后知后觉地腾一下烧红了脸。
2.
眼前的人带了一身酒气，手臂撑在门框上稍稍站定了，徐进便抱臂与他对视，也没有要让他进屋的意思。
周宴并没醉，自认神志清楚，还认得这人也是个学长，是梁枫的室友。
他抬手抹了一把眼睛，很是疲惫的样子，“学长，我找梁枫。”
徐进只冷冷看他，“不巧，梁枫昨天回家了。”
周宴甩了甩脑袋，似乎才消化了这句话，抬了腿，伸了脖子往屋里瞅。
徐进本来想拦他，却突然扯了一个讥嘲的笑，侧身让开来。
还要热心给他出主意，“你找他有急事？他估计得收假才回来，你给他打个电话呗。”
周宴颓然靠在墙上，半晌才摇了摇头，“他不接我电话。”
“你们又吵架了？”
这话问得直白，可他俩的事，知道的人也不在少数，周宴平日里高调张扬，这事上因着梁枫不好意思可算低调了些，能瞒则瞒，可这人是梁枫多年室友，知道也不足为奇。
周宴不知道该不该说实话，却又盼望着他也许能给自己一些帮助，一边思虑凌乱，一边开了口，“我们……分手了。”
站在他身前的人半晌失了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