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祝脸上的表情,有丝丝的扭曲,“包嬷嬷先去罢,催一催南骐办好他该办的事。”
包嬷嬷捂了捂嘴, “是,殿下,老奴这就退下了, 您忙着罢。”
“话多!”
这里没有人界的夕阳, 就没有漫天红霞映上云层的风景, 冥界的白天和黑夜好似都与暗色有关,很自然的,元祝担心起她能否适应。
孟漾清醒的时候不多,在房间里挑挑拣拣了一会儿, 将鱼梁布置的玩意儿挑拣出自己喜欢的,换上了一身衣衫,再抱着个喜欢的小鼓,躺上床,不久之后,也就又睡去了。
睡得多对她而言是好事。说明她的身子正在修复,之前取来喂她服下的药是有作用的。
元祝又是在床头坐了一刻钟。她怀里抱着的东西是个小鼓,他都不认识说不出名字来,应该是凡间的物件儿。冥界也有卖凡间小物件的店铺存在,鱼梁知道去那里买还不算太笨。
王府总是没有冥王宫里面安全,就这几日,他想着,搬回王宫的事可以开始安排了。
......
南骐确实也没有在冥界的都城,寻到什么会做甜包儿的糕点师傅。在他看来,冥界的人没有吃甜食的习惯,甜食糕点大抵都是用来装点,又贵又少,只可显得好看庄重正式一些罢了。
可耐不住殿下要替那位寻一位出来,他便也只能奔波了。
话说也是,这几日冥王宫传出来的消息极多,真的假的都有。大部分都是言说,冥界鬼君寿元将到了,在冥王宫里已是要鬼医日夜不分的守着,就怕出了差错,一个不慎,叫冥界就此变了天。
外界对现在在位的老鬼君,可没有什么很好的评价。民者,几乎无有好战的,大多只图一个安乐与生计,冥界也不例外。可众所周知,冥界几百年前与仙界的一场大战,几乎葬送掉冥界休养生息近万年的基业。坛山一战中,彼时的妖帝胥商,战死在坛山。那时谁也不明白,明明是冥界与仙界的争斗,怎么忽然又将妖帝卷进了其中。
可妖帝身死是事实......冥界与妖界的仇怨就这样结下了。
即便是筹谋多时,冥界也还是战败了。退出天河与奈河的交界,冥界子民十万年不得出入,出去七月十五这个日子之外。
七月十五,乃是当年胥商的妖后,仙界二公主齐婵,在坛山殒命的日子。七月十五大开鬼门,也是仙界定在冥界的规矩。
妖帝战死坛山的时候,齐婵腹中的孩子还未足月。她得知胥商自仙界而下,知他此去欲阻大战发,便不顾自己身怀六甲,即刻赶往坛山。
可惜还是晚了。
她赶到坛山时,胥商已然散了形魄,除了腹中的孩子,和妖王宫里种下的满地红磷花,他什么也没留下......齐婵新丧了夫君,伤情感悲,不久便早产生下了孩子。现在的妖帝扶修。生产后次日,齐婵独自回了妖界南疆坛山,走至夫君中计丧命的那处地方,化出原身自行散去了形魄。这五界中出了名的温婉良善的仙界二公主,陨了命。
现在的妖帝扶修,在襁褓中的时候就是妖界命定的主宰。背后还有齐婵二公主的母族,仙界的天帝天后诸位仙家给他做靠山。不久之前,以妖界大礼迎娶神族腾蛇一脉嫡女乐谙为后,一时间消息传遍五界。数月之前,二人长子出世。
就这样的妖帝,冥界要想与之修好,乃是万难。
老鬼君自然是不会舔下脸面去做修好的事。照他的意思,待他去后,冥界的事情归于谁,就该谁去做。南骐比谁都明白,这些万万难的事情,他日都会落到自家大殿下身上。
所以,老鬼君去了还是没去,对南骐而言,影响也并不大。至少在宫里那些消息传出来之后,他也没有见自家殿下有什么其他动作。
若真有变,殿下早就该进宫去了。
......
而实际,王府确有变化,不过是在南骐正好在外的时候出的变故。
宫中来了人,全是淡灰色袍子着身,一行人行色匆匆赶来。冥界的内侍同人界相似,都是一样的规矩由来,嗓音都是相似的,一出声就是又细又尖的声音。
“给大殿下问安,殿下近来可好?”说话的是宫中鬼君贴身的内侍。这在宫中的地位可不一般,是个在老鬼君面前说道个三两句,可要了别人鬼命的人物。
“不必同本殿这样说话,有事直言。”
他就是不喜这个内侍的,明明白白的甩在脸上,厌弃非常。
那内侍本是个普通的鬼魂,人界的亲眷在七月十五那一日烧的纸钱多,叫他混进了宫中得了个差事,不知什么个情形之下讨了他君父的喜欢,就此平步青云坐上了宫中内侍的头子。一张嘴是见人为人,见鬼言鬼,这样的人留着,大殿可太不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