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暗行动_作者:珊漫(135)

我这心里头正矫情着呢,不出几分钟,木门又被敲响了,是齐锐去而复返。他告诉我他的车前灯忘了关,电池耗尽,车子打不着火了。

回家的方法有很多种,公交、地铁、出租车,实在不行,一个电话调辆警车过来,都能给二公子送回家。我料到齐锐跟我一样都害了一种分开就会想念的疾病,这病多发于恋爱初期,就我俩现在这症状,都病得不轻。

夜里,我跟齐锐还是睡在那张四尺的床垫上。两个男人并排一躺,显得格外拥挤,我挪着挪着就快跌出床垫了,齐锐伸手一揽,把我抱进了怀里,接下来却没了动作,只是闭眼抱着我。

窗外透进一缕淡淡的月光,我看着齐锐的睡脸,忍不住胡思乱想起来。想过去那些年,他是不是也这样抱着我师父?那双先前才吻过我的嘴唇是不是也曾反复落在安澜唇上和身上?他们小别的时候会不会想念彼此?再聚的时候会不会也急着占有对方的身体?

想到最后,我发现这纯属庸人自扰。那些问题的答案是肯定的,他们相爱过,必然也就经历过,但人要是反复纠结过去,那便没完没了了。

好比此时,我努力回忆着跟俞宁的那三年,那些缠绵的耳鬓厮磨竟在脑海里模糊起来,我甚至记不清和俞宁接吻是什么感觉了。

时值今日,我的眼里只能看到齐锐。我凑近他的脸,想要亲他一口,可才刚贴上嘴唇,他居然缓缓睁开了眼,又把我抱紧了一些。我原以为他这回该有些动作了,却听他说:“明早我还要主持全所大会,早点睡吧。”

这不说还好,一说我就来劲了:“全所大会不是所长的活么?你扔给姚一弦啊!”

“你也不是不了解姚一弦,他能管理好什么工作呢?南西所历年来都是模范单位,我总不能真的完全不管,直接扔到他手里给他糟蹋吧?”

尽管我已经放下了俞宁,但想到姚一弦,还是忍不住咬牙切齿。他这人向来偏执,只要是我拥有的,他多半要来摧毁。我不禁有些担心齐锐,我担心姚一弦针对他,也担心姚一弦勾引他。

“可不管怎么说,这会议就该是所长出面的。你是教导员!负责政工和党宣工作的,业务这块你也扛上肩,算什么事呢?你不能看那姚所生得漂亮,就这么帮他分忧吧?”

说到后来,我这话里的醋味算是露了出来。

齐锐那厢也算是听明白了,笑了笑:“我没觉得他漂亮啊。”他勾起食指,刮了下我的鼻梁:“我的孟孟生起气来才最漂亮。”

随后,齐锐托着我的脑袋,枕进了他的颈窝里,一只手环过我的后背,饶有节奏地轻拍着,温和道:“你说得没错,我们第一次还是别在这个小屋里,我真的不想再横生什么意外,破坏情绪了,今晚就忍耐一下吧。”

齐锐说忍耐,还真就忍耐了。这一晚,他始终抱着我,只是单纯地抱着,干净得就好似时值花季的初恋一样。我依偎在齐锐怀里渐渐睡着了,我已经很久没像今晚这样,睡得那么安稳了。

等我一觉醒来,齐锐已经出门上班了,桌上放着给我买来的早点、一把钥匙和一张字条。字条写着他家的地址,结尾附加了一句话孟队,等你考察完了,欢迎回家。

我看着那字条,心里就跟灌了蜜似的,像藏宝贝一样把钥匙收了起来。我洗漱干净,吃了早点,给我的小秘杜刚同志去了通电话,让他帮我约个人,不管他用什么方法,无论哭求抱腿,还是撒泼打滚,都必须把那位在指定时间给我请到指定地点,见证一场洗冤大戏。

杜刚深知这一任务事关我的仕途清白,当即表示一定圆满完成。随后,我便单枪匹马回了市特,进了大门,直奔枪库。

枪库的同事见了我,有点犯难,不大愿意放我进去。我义正言辞地告诉他们,上级对我的处分一天不下达,我就仍然掌管一支队一天。市特一支队的队长要进枪库,天经地义、合规合法,要拦我可以,除非安澜放话。枪库的同事给我唬得一愣一愣的,一番权衡下来,给我放了行。

进到枪库后,我什么都没干,双手抱胸,斜靠着墙角,闭目养神。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何启言来了,他进门看到我,样子有些意外,但很快便收敛了好奇,友好地向我打了声招呼。我也冲他微微一笑:“何队过来拿枪呢?这都中午了,射击馆也该午休了吧?”

何启言对我客气道:“我的枪用久了,维护起来时间比较长。早一点过来,也不耽误下午的训练。”

“哦,是么?”我忽然站直了,从枪架上拎下了一把88狙,甩到何启言面前的长桌上:“那麻烦你把我的枪也维护一下吧,我的扳机阻铁给人磨薄了,你是这方面的高手,麻烦你帮我看看能不能换个零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