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澜微笑着让大明星少安毋躁,说一定满足他的要求。何启言的心像被扎了一样,他鼓足了毕生的勇气,上前拽下安澜握电话的手,一瞬不瞬地看着他:“你昨晚对我说的那些话……都是假的么?”
“哪些话?我记不清了。”安澜漠然地抽回了手。
何启言的眼眶愈发酸涩了,里面饱含了太多眼泪,又沉又重,就快要滚落掉下。
“那你还记不记得……昨晚对我做了什么?”
“你是想说接吻么?”安澜沉吟轻笑,“除了你之外,我还吻过很多人。”
一语坠地,仿佛万箭穿心。
何启言试图找到一个合理的解释,解释安澜这判若两人的巨大变化。他所能想到的唯一可能便是安澜还放不下齐锐,惟有齐锐可以说服他,夺去本来属于自己的副总一职,转让孟然顶上。
何启言猝然反击了,他知道安澜过去的软肋在哪里,于是问:“你堕落成这样,还配得上齐锐么?”
这一问让安澜微微一愣,继而淡道:“所以,也只能跟你这样的玩玩了。”
刹那间,何启言的眼泪像也凝固了,颤着双唇问:“安澜,你刚才说了什么?我没听清,你要不要再说一遍?”
孟然见证着一段感情的决裂,他站去了两人中间,想要隔开何启言,却被他一手推开。何启言不依不挠,继续追问安澜:“我要你亲口再说一遍!”
安澜并不搭理他,自顾自把手机贴回耳边,转瞬变了态度,亲昵地安慰林涵,说是已经解决了公事,这就出来找他。安澜说着,打何启言边上擦身而过,僵在原地何启言霍然动了,他手腕一转,想要拖住安澜,用的竟是一招擒拿动作,可他手未伸到,就被孟然中途截停。
孟然紧握住了何启言的两只手腕,沉声道:“何队,你有火可以冲我撒,但你不能不尊重安总。”
何启言根本不看孟然,眼里惟有安澜,继续追问:“到底我做错了什么,你要这么对我?”
安澜转身,面无表情:“魄力不足,柔弱有余,你早就不适合待在市特了。”
何启言猛地挣脱了孟然的钳制,直面安澜:“你让孟然上位是不是齐锐要求的?只要他开口,你就必须答应么?那我呢……你答应我的呢?”
安澜一扬唇角,语气淡漠:“跟齐锐比,你还不配。”
何启言的世界好似定格了,整个人像被钉在了地上。他的眼睛一下没眨,却硬生生地从眼眶里睁出了一颗泪来,这颗眼泪仿佛是从心底流淌而出,顺着脸颊一路下滑,最终支离破碎地砸在了地下。
他动了动唇,半晌才发出音节:“我人微言轻,比不了你们一个个身居高位。我在市特待了整整六年,最遗憾的就是高看了你安澜。”
这段时日以来,何启言一度以为安澜就快放下齐锐了,现实却是高居在上的安澜在赐予他一片明媚、温柔之后,忽然又将一切收了回去,再度他打入了无尽漆黑的万丈深海。
姚一弦算是看足了好戏,走来安澜身边,说起了风凉话:“我今是彻底见识了安总的冷酷无情啊,人何队就差把心都掏给你了,你怎么舍得这么对他呢?”
安澜侧首冲姚一弦一笑,一句话让他失了颜面:“在床上还不及你,不可惜。”
这话让何启言难以自持地颤抖了起来,孟然也有些听不下去了:“安总,别说了……”
门外,三支队的队员也陆续赶了过来,有人替何启言抱起不平。
“孟然才来市特多久啊,凭什么他来当副总?”
“论经验,他能跟何队比么?论忠心,两年前的坍塌事故,何队直接用身体挡住安总,十几公分长的钢筋这么插进肩膀啊!换作孟然,他敢么?!”
同在门外的杜刚听不下去了,反呛道:“你们这话说得就过了!孟队入市特前就替安总挡过子弹,他肚子上的那条刀疤又是怎么来的?那可是在刘捍山庄九死一生,刀口舔血才捡回的命!”
眼见内部越闹越凶,孟然大喝一声,叫停了两边的争执。他朝向何启言,忽然深深一躬:“抱歉,市特副总的位置我必须得到。”
何启言冷不防笑了,他抬手摘下肩章与警号,握在掌心,摩挲了一阵,随即递向了安澜:“我申请辞职,还望你批准。”
安澜的视线与何启言相撞,眼里的光芒陡然变寒了,他开口提醒:“辞职和转业是两回事。”
何启言抬着的手没曾放下,等着安澜收走他的肩章、警号:“这我当然知道。”
“不当警察了?”安澜没接。
何启言的眼泪又快落下来了,他强行撑着,硬把情绪收了起来,长吁了一口气:“与你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