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刮器来回挥动着,吴瑕扭头道:“要是孟总不追究您责任的话,自首这件事倒可以缓一缓……这会儿,锋爷他还在气头上呢,政委您现在过去,说不定他真能把您给拘了。”
对于齐锋的处事风格,吴瑕素来拿捏得当,齐锐却说:“不用再叫我政委了,我已经不是警察了。”
吴瑕不知要怎么接话,恰巧车窗这时被敲响了,他微一侧头,看见孟然冒雨站在了车外。吴瑕连忙降下车窗,就听孟然交待说:“你去找个地方待一会儿,我有话要跟齐锐说。”
吴瑕利索地下了车,临走时不忘提醒:“这个地方停车很安全,四周都是监控死角,两位领导有话可以慢慢说。”
孟然一声不吭,拉门坐进了后排。他与齐锐相隔了一尺的距离,他不敢看他,目光凌乱地落在车里的某个角落。车外的雨声渐渐大了,淅淅沥沥地掩盖了一切嘈杂。
孟然的制服上沾了细密的雨珠,正一滴一滴往下淌,他突然开口,语气像在认错:“关于那段视频……我是被人陷害的。”
他说完依旧不敢看齐锐,侧着脸无颜以对,直到那个满富磁性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我知道。”
我知道。
短短三个字却凝结着最深沉的爱意,齐锐放下了情爱中浅显的占有欲,在不曾和孟然有过任何交流的情况下,义无反顾地选择了信任与成全。
雨水正噼噼啪啪地打在车身上,像是在催促孟然给予一个回应。他长出了一口气,慢慢对上了齐锐的眼睛……霎那间,左胸那颗原该坚硬无比的心脏像被攻破了一个缺口,隐约露出了底下的温和与柔软。
孟然的眼睛移不开了,他一瞬不瞬地凝视着齐锐,看他深邃的眼睛、看他浓密的睫毛、看他高挺的鼻梁,看他俊朗的脸颊线条……
最终,孟然的视线缓缓落到了齐锐干裂的嘴唇上,他忽然生起了一股强烈的念头,他极度想要吻上那一双嘴唇,用他毕生的温柔去滋润它、粘覆它,交托自己的心跳,融入对方的呼吸。
潮湿的空气暧昧了狭小的空间,孟然觉得自己必须走了,他无法想像一旦理智脱缰,自己和齐锐会沦陷到什么样的局面,可就在他伸手拉门的同时,齐锐突然扣住他的手。
孟然一回头,后脑勺已被齐锐摁住了,他感受到有五根修长的手指正穿过他的头发,猛一施力,将他带到了面前。
下一秒,齐锐便凑了过来,狠狠地封住了他的嘴孟然的世界一下子无声了,他的身体已经做出了最真实的回应,它期待并渴望齐锐……
短暂的平静过后,所有的感官又猝然兴奋了起来。孟然抬起微颤的双手缓缓环过齐锐的后背,任凭自己彻底陷入他的怀抱。
这个久别重逢的吻消耗了两人太多的情绪与气息,齐锐掌握着主动,他压下-身来,把孟然摁倒在后座上,用舌头撬开他的嘴唇,不容分说地攫取他的呼吸与唾液。
孟然渐渐喘了起来,他惊觉自己起了反应,连忙伸手推拒,却被齐锐更牢更紧地箍在了身下,专横地把亲吻范围扩大到了他的脸颊、下巴、喉结,以及被扯开了衣领的锁骨和胸膛。
一轮热烈的来回过后,齐锐又一次含住了孟然的下唇。他们纵情接吻,似咬似吮,四唇之间屡屡牵出一根根银丝,转瞬又融化在了彼此嘴里,互相吞咽汲取,仿佛要一次补齐分手以来丢失的所有温存。
干柴烈火间,孟然膨胀的下-体忽被齐锐握住了,他霍然醒了过来,猛地抓住了那只蠢蠢欲动的手,双唇擦着齐锐的脸庞强行挪了开去。
至此,所有的激情与温存戛然而止。
孟然的视线有些动荡,他喘着气坐了起来,面朝齐锐摇起了头:“我不能……不能这么卑鄙,我不能再继续占着你……”
“孟然!”齐锐用力扣住他的肩膀,“你知道我不在乎,我不在乎以什么样的身份和你在一起,你和董雨彤之间本来也就是假的!”
孟然眼中似是泛起了水光,却终究没有落下一滴眼泪。他和董雨彤的情感是假,但想要把齐锐隔绝在外的心思却是真。他真真切切地期望齐锐不要卷进来,不要和他一样与恶龙缠斗而终成恶龙。
此刻,面对告白,彻底清醒过来的孟然没作任何回应,他拉门下车,一头扎进了雨里,回手关门,隔绝了齐锐在车内的呼喊。
大雨浇淋下,孟然颓然地向前走了几十米,在小巷的拐角处忽感一阵劲风疾速掠来,半边脸颊当即猛吃了一拳,他趔趄了一步,嘴里立刻冒出了一股血腥味。孟然谨慎退后,刚要出手回击,却在看见袭击者面目的霎那及时收住了手。而就是这半秒的迟疑,让他的另半边脸又狠挨了一拳,孟然刻意没躲,结结实实地承受了下来,他抬手一抹,鼻下已是殷红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