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北京日以继夜奋战的那一个月,孟然结合了各地安内组提供的数据和资源,不断完善、优化策略。之所以掀起这场运动的目的只有一个,那便是请君入瓮,誓将姚永昌这只食人大虎引导向一块战备高地,断其百足,将之逼入穷途末路。
黄江市,便是一座最为符合条件的城市。
这四个月以来,姚一弦因涉嫌教唆伤人致死,二度进了看守所,为他办理取保释放的人是齐锐。
在南区安内组的工作屋内,孟然以监察委员的身份端坐于长桌顶端,两侧分别坐着齐锋和齐锐。他率先发问南区组长齐锐:“姚一弦之前并没有拿到复制芯片,但我原本安置的地方却已经空无一物,芯片现在是不是在你手里?”
主位上的孟然神情严肃,看齐锐的眼神已不掺半点爱恨,有的只是公对公的专业与淡漠。
齐锐看向他,沉声答道:“是。”
“那你准备什么时候把芯片交给姚一弦?”孟然又问。
“我还在等待最佳时机,目前还不具备交出芯片的条件。”
“什么时候是最佳时机?要具备哪些必要条件?”
孟然刨根问底,齐锐却拒绝回答:“抱歉,孟委员。碍于你现在拥有双重身份,既是监察委的领导干部,同时也是南区的内部组员。为了确保后续行动顺利,我身为组长,暂时不便把这个最高机密全盘透露,望你理解。”
孟然一眼都没多看齐锐,转而又问齐锋:“你呢,也不准备向我汇报么?”
齐锋油滑地一推了之:“这还真怨不得我,组长他也没告诉我啊。”
眼见齐氏兄弟一唱一和,孟然也不与他俩兜圈子,直接提出质疑:“齐锐跟进姚一弦这条线,已经两年有余。是否能把姚氏一党的最大罪证彻底坐实,就看芯片何时能到达姚永昌手里。你们这样一拖再拖,影响的是整体的收网进度!”
“以你对姚一弦的了解,你觉得他是一个对安内组言听计从,不起任何疑心的人么?”齐锐反问。
“所以我才要了解全局!”孟然适时地把话题绕了回来,简明扼要道:“请你向我汇报南区的具体实施计划。”
“无可奉告。”齐锐回敬。
主位上,孟然霍然站了起来:“我现在以中央监察委委员的身份,命令你必须如实汇报。”
齐锐也跟着站起身来,单方面结束了会议,径自从大门的方向走去:“你以为监察委是什么地方,你一个人的一言堂?还是贯通上下的东厂?”
“你站住!”孟然在后喝了一声,见前方的齐锐停下了脚步,立即说道:“如果你没研究过明史,至少该查一查东厂是什么样的机构。监察委是安内组的心脏机构,代表的是铁血和正义,牺牲与信任。可惜在南区,我看到的只有牺牲,从无信任。”
说罢,孟然便和齐锐擦身而过,也朝着大门的方向走去,他刚一开门就看见下班归来的安澜,手里还提着刚从超市采购来的新鲜食材。
“齐锋,非组内人员是否可以禁止出入工作屋?”孟然不看安澜,扭头去问齐锋。
“这……好像不行。”齐锋依旧大大咧咧,“毕竟他是我媳妇儿。”
“要同居上外头去同,工作屋是用来工作的。”孟然撂下这一句,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安澜进了家门,不明就理,一头雾水:“怎么了这是,因为我么?”
“没事没事,和你无关。”齐锋起身走去,殷勤地提过安澜手里的购物袋,没了人调侃,又损起齐锐来:“小锐,瞧瞧你这前任,起范儿了都!你要再不行动,他迟早能把咱们逼死。”
第223章 谁主沉浮 54
齐锐不接话茬儿,默不作声,开门要走。齐锋在背后叫住了他,想要留他一块儿吃饭。齐锐推说不用,却见齐锋已经走来,伸手关上了门。
“别着急走,哥哥想跟你再一起吃顿饭。”
这话里似乎暗藏着一些隐秘的信息,齐锐直视着眼前的兄长,犹豫过后,总算答应了下来:“那让我来做饭吧。”
宽敞的厨房、现成的食材,齐锐把一顿三人份的晚餐料理得得心应手。临到要做熏鱼时,安澜主动请缨,说是在工作的酒店里学了一手,必须亲自下厨,取草鱼中段,以浓油赤酱烹之。
那是齐锋最喜欢吃的一道菜。
酒至菜全,齐锐隔着长桌坐到了齐锋和安澜的对面,眼见那两人举案齐眉,你侬我侬,不禁心生一种沧海桑田之感。他尝了一口安澜亲手做的熏鱼,炸得不够透,收汁太过早,实在是不怎么好吃啊。
然而,长桌对面的齐锋却像已口感全无,在安澜的追问下,他昧着良心,给那道明显不及格的菜品打出了最高评分:“我就没吃过那么好吃的熏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