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刚在这批的名单里,你让他不要太过担心了,别因为这个疏忽了正常工作。”
齐锐的一针见血让我更加尴尬,我想要帮他开门,伸手一刹,却碰到了他同时伸来的手。十指相触,我仿佛能感觉到齐锐的体温、呼吸以及心跳。我赶紧收回手,冲他笑笑,自己先跑了出去。
匆忙坐到办公桌前,我摸过茶杯,喝了一口,才发现是前两天泡的茶叶忘了倒,立马又奔洗手间吐了出来。
我抬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心说:孟然!你丫胡思乱想什么呢?不都答应眼俞宁好好过了么,你要是也喜欢齐锐,那齐晓枫怎么办?俞宁怎么办?不搞个天翻地覆,你觉得你的人生不够狗血是吧?
自言自语过后,非但没能平静下来,反而愈加心惊,我竟然开始假设那些过去想也不会去想的问题了。
而后的半个月,我和杜刚市特、南西两头跑,经受了炼狱一般的集训,精射、速射、3000米耐力、格斗、攀爬一项项地练。我手抖的毛病打小就有,射击成绩一直不稳定,以往买东西付个钱,别人都以为我不愿给还是怎么的。
练枪期间,安澜出现过一次,直接摘了我的枪,换了个哑铃塞来我手里,抛下四个字:“给我举着。”
为了练习手部稳定,我一有空就平举哑铃,一举就个把钟头,动也不动。
有一晚失眠,我站在床头又举,俞宁醒了,吓得大叫一声:“孟然!大半夜你练什么功呢,这是要锤我呢?”
对于我竞聘特警的事,俞宁原持反对意见,觉着太糙太累太辛苦,但自打上回吵完架,他就自觉了不少,知道劝不住便随我去了,这两天更是主动来市特接我,殷勤得堪比追我那会儿。
杜刚看明白了我和俞宁的关系,有回在更衣室里问我:“孟哥,那个俞总对你还真不赖哈。不过,政委那人其实也挺不错的。”
我没想到杜刚居然看透了这么多,回了句:“你小子什么意思啊?”
“这事不得你自己决定么,别委屈自己就成了。”杜刚笑笑,没往深了说。
我小声问:“我跟你性向不一样,你不会觉得膈应吧?”
“怎么会呢,这不很正常么?我还担心你歧视我怕老婆呢。”
日子一天天过着,齐晓枫来约过我两回,但我正忙着训练,一直没见上面。
这礼拜我在所里碰上了他,他不是来找我的,而是从齐锐办公室出来的,脸黑着,一言不发。我叫了他一声,他没搭理我,直接就走了。
没过多久,公安部的大佬、姚一弦的亲爹姚永昌来视察了,市局高层亲自前去接机,黄江市进入一级勤务模式,所有干警全员上岗。分局指挥处出了封路明细与负责民警的名单,一点不难的事到我这里却碰上鬼了,原因是我得找姚一弦盖个章才能让我这一路段的交警设障配合,但我找不到姚一弦了,关键时刻,他给我玩了个人间蒸发。
姚部长的车队经过南西路的时间大约在中午十二点,我一上午没联系上姚一弦,齐锐又随市局去了机场,没人做主,我只得直奔道口,跟交警支队打招呼。
然而,更诡异的是任我说破了嘴皮子,支队的头儿就一个态度:没有盖章公函,想封路,没门!
这下,我开始怀疑这事多半是有人预谋好的了。
指挥处的领导正忙着看监控,所有道路都有条不紊地候着部长莅临呢,惟独南西路到现在还热闹得慌,人流不息,车如龙。
分局的杨继东局长一个电话捅到了南西所,直接开骂:“你们南西不想混了是不是?南西路中段是哪个孙子负责的,怎么还不封上?!”
杜刚急急忙忙地给我打来电话,问我出了啥事,那边厢部长大人都下飞机了,这边厢怎么还没准备好呢?
我也急得跟热锅蚂蚁似的,又去跟支队的人交涉,但对方态度坚决,依旧不肯设障。
而后,杨局长的电话直接打来了我手机,质问说:“你就孟然是吧?知不知道整个分局现就等你一个人!姚部长的车队快进市区了,你想怎么着,让他跟电瓶、摩托一起过?要是分局形像受损,你担得起这责任么?!”
我吸了口气说:“杨局,您别激动。现在我还没拿到所领导的公函,您能不能出面让交警支队配合一下,赶紧设障?”
“这你的事还是我的事呢?他们要不配合,你躺地下也给我把路封上!”
杨继东“咔”一声挂了机。
我又给姚一弦去了通电话,这一回,他总算接了。
我说:“姚所,公事归公事。您父亲来黄江视察,咱们不说什么为集体争光的空话,但好歹姚部长是您父亲,您应该给他留点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