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什么?”
“国外的肝源要比国内的费用高一点。”
“钱不是问题，多少钱，你说吧。”
沙明召低下头，手指微动，说着谢轶楠听不懂的术语。“……我大碍算了下，大约要两百万把。”
谢轶楠紧紧咬着嘴唇，没有说话。他没有那么多钱了，就算不给郁志芳汇款，他还差将近四十万，他要去哪里找这么多钱呢?
他恨自己平时不结交朋友，现在连个借钱的人都没有。恨自己日子平稳之后就不思进取，不再想着法子挣钱。恨自己的无能，连四十万都搞不到。
车子停下了，沙明召拍了下谢轶楠。“快，搭把手。”
谢轶楠擦擦眼泪，和他一起把宗明阳抬到救命架上，直到推进抢救室，他才虚脱一般摊在椅子上，后脑还在隐隐作痛。
钱，钱，钱!
两百万的手术费像座大山一样压在他头上。
谢轶楠愣愣的靠在椅子上，眼睛紧紧盯着急诊室门外面的红灯。眼睛一眨不眨的，仿佛呼吸都静止了。
半个小时后，门终于被推开了，沙明召推着宗明阳出来了。
“幸好发现的及时，没事了。”
“请你帮我照顾他，还有肝源我们要了，我不眼睁睁的看着他离开我。”
沙明召长舒一口气，微笑着。“我很佩服你，朋友能做到这种地步。放心吧，我会和阎王爷抢人的。”
“谢谢!”
直到办完了车牌转让手续，谢轶楠一直很沉默。别人问一句，他才答一句，别人要是不和他说话，他便一直低着头。
“谢先生，把你卡号告诉我，我让公司转账给你。”
谢轶楠慢慢抬起头，把银行卡递给中介。“今天能到么?”
“放心吧，连车带牌，一共十五万，钱货两讫。其实啊，您要是不这么着急要钱，还能再加点的。”
“我急用，你快点吧。”
“好咧!”中介风风火火的走了，谢轶楠又呆呆的坐着。就算把能卖的东西全卖了，还差二十万，到底要去哪里借?手机通讯录被翻看了无数遍，没有一个人能借给自己二十万，有钱人认识不少，却没有一个交心的。
谢轶楠骨子里带着傲气，因为工作还能溜须拍马几句，离开工作，他认可做一朵断崖绝花，也不想趋炎附势，弄脏了自己。
现在想来，这个想法多可笑。
封熵正在和临时助理交代事情，谢轶楠的电话就进来了。掩饰不住欣喜，连说话的语气都温和许多。
“喂?”
“封总，我有事找你。”
“没有事就想不起来给我打个电话?”
谢轶楠抿着嘴唇，明知道他说的是玩笑话，心里却很愧疚，觉得挺亏欠封熵的。自己就是这样的人啊，以前总是躲着他，现在又求人借钱。
“我，我想借钱。”
封熵一愣，对临时助理摆下手，示意他出去。拉开抽屉，拿出一沓子照片翻看。上面是谢轶楠和宗明阳的跟拍照，还夹着一份对宗明阳的调查报告。
“多少?”
谢轶楠深吸一口气，“二十万。”
封熵手指敲着桌子，嘴角勾笑。“可以啊。”
“我还要辞职。”
“为什么?”
“我有个病人要照顾，所以……”
“你来我办公室说。”
谢轶楠沉默了一会，才答应了。
封熵放下电话，拿起一张照片，谢轶楠依旧温暖如玉，带着厚厚的眼镜的样子略带可爱。他身边的男人眼神虚浮，长像只能勉强算是五官端正，即便如此，因为眼神也给人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
“为了一个垃圾，你值得么?”
封熵喃喃自语，燃着火机，看着火焰一点点把照片吞噬……
中介很快把银行卡送回来了，对谢轶楠很热情。
道过谢，谢轶楠出了门，站在大街上，一阵茫然。
房子没有了，车子没有了，还要背上二十万的债务……一切都回到了最初，不，最初的他虽然清苦，有上顿没下顿的，至少没有债务，还有一颗积极向上的心。
此刻，他只剩一个男人，叫宗明阳，他需要自己。
在一条生命和金钱中取舍，他必须选择前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