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病人呢?宗明阳?在哪里?”
“病人?昨晚出院了。”
谢轶楠紧紧扣着她的手腕,焦急的说道:“他有癌症,怎么可以出院呢?沙医生同意了吗?”
护士被拉的疼痛,皱起眉。“先生,你快点放手,不然我喊人了。”
“你告诉我,他怎么出院的?”
“和沙明召一起走的,说是他的朋友。”
“什么?不可能?这里还有他留下的信。”谢轶楠激动的拿着信封,手指颤抖的厉害。
“先生,你先放手,我就是来整理病床的。”
“沙明召呢?”
护士疑惑的看着他,“他辞职了!你不知道么?”
谢轶楠睁大眼睛,放开护士,疯了似的跑到沙明召的办公室,却一个人影儿都没看见。桌子上什么都没有,干净的仿佛从来没有人在这里办公过。
“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
谢轶楠用力打了一下自己的头,脑袋嗡嗡作响,却没有一丝线索。
忽然,他拔腿跑了出去,抓着路过的医生问道:“院长在哪里?”
“在,在五楼。哎,你谁啊?”
大力推开院长室的门,谢轶楠冲了进去。“沙明召在哪里?”
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年男子抬起头,没有因为他的无理而生气,只说到:“他已经辞职了,你找他有事?”
“可他昨天还在的!”
推了推眼镜,院长正襟危坐。“他三个月前提的离职,近两个星期内已经不接手任何患者了,请问你是?”
“你什么意思?有患者,我就是患者宗明阳的家属!”
“先生,你先平静一下,我询问一下情况,你给沙明召打电话问问。”说着,播了医院信息部电话,“把沙明召近期的出诊记录都拿过来,对,所有。”
谢轶楠呆立在原地,沙明召的电话也是忙音。院长和信息室的对话,他一句都没听进去,进进出出几个人,他也记不清都是谁。
“先生,先生?”院长拍拍他的肩膀。
谢轶楠慢慢抬起头,哑着嗓子问道:“找到了么?”
“事情可能有些棘手。你说的患者宗明阳,只有一个护士接触过,是轻微的低血糖,休养了一下就办了出院手续。”
“他是肝癌!沙明召答应会找肝源的,他会救宗明阳的!”
“先生,你别激动!不只是沙明召,宗明阳,还有我们一个收费窗口的护士,现在都联系不上,而且有些账目不对,我们医院打算报警!”
“报警?”谢轶楠眼睛瞬间亮了起来,“警察会受理吗?还没有到二十四小时!”
院长摇摇头,“先生,这不是失踪人口案件,是一宗诈骗罪!他们已经人间蒸发了,留下的电话,都无人接听。”
“不可能,宗明阳只是个巧合的,不可能!”
“先生,种种迹象表明,宗明阳也是他们其中一员,沙明召他们可能逃跑了。警察来的时候,请你配合一下。”
“不可能,他一定是出去了,或者知道我要给他做手术,怕连累我才走的,一定是这样的,对,是这样的!我要去找他!”谢轶楠忽然吼道,推开门口的医生,跑了出去。
宗明阳怎么可能会骗他呢,他是爱自己的。从在上海第一次见面起,他就一直对自己很呵护,小心翼翼的。
还有在宾馆,是他主动爱抚自己的,他还说喜欢他的。
他爱的那么谦卑,那么热烈,怎么可能骗自己呢?
他是自己的老师啊,那么温软如玉,晶莹剔透的一个人,有着好看的手指和温暖的笑容。还会穿着白衬衫,带着清新的味道。
会用温和婉转的声线朗诵课文,会帮助自己赶走小流氓,会在不经意间抬头,和自己四目相对……
谢轶楠不知道怎么走回出租房的,跌跌撞撞的进了房间,一个一个角落里寻找,却发现连一丝他的痕迹都没有了。
谢轶楠跌坐在地上,宗明阳刚刚回来过,把他的东西都收拾走了……所以他是真的骗了自己?
他不敢再往下想,无边的恐惧向他袭来,瞬间包裹着他。他挣扎,呐喊,可手为什么动不了了,喉咙为什么说不出话来?
他像快要溺毙的鱼一样,匍匐在地上,张大着嘴,快要窒息了一般。手指抓着地板,陈旧的,粗糙的地面不断割着他纤细的手指,细小的毛刺顺着指甲的缝隙扎了进去。他每次抓过的地方,便留下一道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