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贺摘下眼镜揉了揉眉心,挥挥手让小黑出去。
小黑长了长嘴,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到到底还是什么都没说就隐匿于夜色之中。
这时候,管家壳叔来敲门了,得到回应后他推门进来:“少爷,梁医生说想要见见你,是关于你带回来的那位…少年的事。”
崇贺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壳叔疑惑那男孩是谁,但也没有问出口,虽然好奇心很重,但是在崇家当了那么多年管家,他知道怎么样做好自己的本分,有些事,他也管不来,比如崇贺,他看着长大,即使现在他继承了家业他也依旧叫对方少爷,他这位少爷,这么多年来还是单身狗一条,他也很无奈。
这次总算是带人回来了,虽然是个男孩,但他见过,长的好看,也无所谓,跟少爷也算是般配了,男才男貌,还挺养眼。
梁医生是崇家的家庭医生,在崇家工作二十几年了,但他总觉得自己的工作太闲,崇贺身体素质过硬,上一次让他看病好像还是四年前。
这不,今天被叫过来,他知道,他的一身医术又有用武之地了。
“这个男孩身体实在太虚了,是从娘胎骨子里透出来的虚,一个养不好随时都可能夭折,你是从哪里捡来的这个孩子?”
梁医生还挺疑惑的,这孩子看起来挺年轻的,虽然闭着眼,但也能看出五官端正,挺精致的模样,就是这身子骨,实在是太差了点。
崇贺盯着温岁的睡颜,睡着的样子又安静又乖巧,倒是挺招人疼的,他说:“他自己送上门的。”顿了顿,又加了一句:“碰瓷的。”
梁医生大跌眼镜,被他的冷幽默惊呆了。
崇贺又开口说话了:“能治好吗?”
梁医生顿时胸有成竹的说:“可能呢啊就一个发烧小毛病,就是这养身子棘手了点,不过你放心,我保证把你帮他调养的好好的,健健康康是不可能,白白胖胖还是可以的。”
梁医生以一副喂猪的口吻如是说。
他又嘱咐了几句,把药给了崇贺,再把换最后一瓶点滴的事告诉他就走了。
梁医生走之前还打趣他:“哎我说小贺啊,这该不会你私生子吧?要不怎么让他睡你床。”
崇贺瞥了他一眼,他立马打哈哈溜的飞快。
房间里寂静下来了,床上的人睡的很安稳,脸颊微红,唇色也恢复了血色,纤长浓密的睫毛在眼睑下方投射出淡淡的黑影,跟精致的人偶一般。
崇贺吐出一口浊气,就那么看着静静的看着温岁。床上的人眉头微微皱起,显然是在睡梦中也睡不安稳。
接着那苍白的唇动了动,发出一声轻微的嘤咛声,有气无力的吐出几个字:“水,我要喝水。”
即使崇贺听力不错,也得附耳凑近才能听清,他一怔,接着边把桌子上壳叔准备的热水拿了起来,但是却没动。
温岁还在哼哼唧唧的,闭着眼睛一副难受坏了的样子。
崇贺眸色深了几分,接着坐到床边,轻轻扶起温岁的身子,让他半靠在自己怀里,然后把水杯凑近他的唇边,动作轻柔的碰了碰。
温岁似乎感觉到了,自己张开嘴,粉嫩的舌尖探了出来,试探的舔着水,跟舔奶的猫咪一样。
崇贺看他这样子挑了挑眉,喉头微动,然后不动声色的把水杯拿远了。
他坏心眼的动作让温岁喝不到水更难受了,挣扎了几下,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眼里雾气一片,迷离而茫然的盯着近在咫尺的水杯,声音绵软而无力的说:“让我喝水吗…”
他不自觉的撒着娇,自己也伸出手去拿那杯水。
崇贺也没用力,水杯一到温岁手里他便探着身子大口大口的喝水,也不顾嘴长太大让喉咙更疼。
“还要吗?”崇贺问他,一只手虚虚搭在他肩上护着他。
温岁点了点头,嗯了一声,湿漉漉的眸子可怜巴巴的看着他。
崇贺起身又帮他倒了一杯,站床边看他又把一杯水喝光了,才出口:“清醒点了?”
温岁拿着水杯抬头看了看他,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说:“还要,帮我倒。”
崇贺哑然,这是把他当佣人指使了?
哪里是乡下农村少年的,乡下贵族小少爷还差不多。
他好人做到底,又帮他倒了一杯水,水壶也空了。
温岁喝完终于觉得解渴了,喉咙也舒服多了,他舔了舔唇,本来苍白的唇又红润有光泽了。
他把水杯递给崇贺,看着他帮自己放好,空白的脑子终于又开始运转起来了,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陌生的地方陌生的床,面前却是熟悉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