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清纱深吸一口气:“我还是觉得五十太划不来了……”
“我们买了!”白朗当机立断道,“先生,在哪儿付款!”
白朗已经算反应很快了,然而他还是晚了一步——行动力超绝的水清纱已经冲到了表演区,并举起了话筒。
小哥拨起了吉他的和弦,水清纱清了清嗓子,落落大方地望着大家。她容貌姣好,身形颀长,往那面一站,立刻就有一群人围了过来,连对方火锅摊的客人都纷纷放下了筷子,充满期待地看着漂亮女孩的表演。
和弦间奏进完,水清纱开始唱了……
小哥拨错了和弦……
筷子被摔到了地上……
人群长大了嘴巴……
白朗不忍直视地别过脸,呢喃道:“水清纱,你个憨批。”
这家伙就没有一个音在调上!
一般来说,唱歌跑调的人都是意识不到自己跑调的,水清纱本来也是如此,要不然她之前也不会这么自信地就上台——她一直觉得自己的声音还算清脆悦耳,唱歌应该是没问题的。可周围的人神色这么诡异,她就算再自信,也意识到哪里不对了。
一意识到不对就有点紧张,再一看下面密密麻麻的人就更紧张。旁边的小哥又被带的疯狂错音,几相交逼之下,水清纱冷汗岑岑直下,头脑一片空白,竟是忘了要唱什么了!
这下丢脸了,回去肯定要被白朗疯狂diss了!
正紧张得恨不得要找个地洞钻下去的时候,话筒忽然被夺走了:“白朗?”水清纱愣住了。
拿走了话筒的白朗走向旁边的和弦小哥:“会敲鼓吗?”这个临时小乐队还有架子鼓,就放在吉他的后面,不过一直没人用。
和弦小哥一愣:“会的。”
“这是我妻子,”他牵过水清纱的手,很是文质彬彬地说,“如果我替她唱完这首歌,免费拍照的合约还生效吗?”
和弦小哥眼前一亮:“当然!”
他们搞这个活动,无非就是想找免费劳动力来帮忙吸引顾客。白朗长得帅,衣装气势一看便不凡,这样一个高大俊朗的先生别说唱歌了,就是只在这站三分钟,那都是他们大赚了!
先是漂亮女孩,再是大帅哥,今天这波,不亏!
白朗不用看就知道这帮人的小九九生意经,也不计较:“那麻烦您帮我打一下鼓伴奏。还唱同一首歌,吉他我自己来弹。”
水清纱惊讶了:“白朗,你还会弹吉他?”
“拿好衣服。”白朗把夹克外套脱下来,递给水清纱,又扯松了白衬衣的领口,解开了最上面的两颗纽扣,让他显露出了与平时不同的几分不羁与落拓来。
白朗拿起了吉他,试了几下音,指法很标准。
他的表情依旧很冷淡,与他专业吉他手一般的动作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也让周围的人围得更紧了。
“雨が降り止んだ/ Like a wonder/味の無いサイダー/気まずいライター/愛とはなんだ/Like a thunder”
慵懒的嗓音,不够低沉,但足够少年,既天真又充满了故事,恰好与歌曲所要表达的暧昧与惆怅贴合,一开嗓便惊艳了全场:
“我靠,大神啊!”
“这吉他弹的,绝了啊!!有两把刷子啊!!!”
“太帅了吧!这是哪个乐队的小哥哥啊,我要给他打call!!!!!——不过这脸怎么这么熟悉……好像在单位的财经杂志封面看过……”
Suchmos,日本这两年爆红的小众乐队,曲风颓废迷幻,很蒸汽朋克。Suchmos的这首《Fallin’》讲了一个爱而不得的故事,里面的情绪相当微妙。
白朗明明满脑子只有工作,可是在唱这首歌的时候,那歌声真的会让人不由自主地哀伤,不由自主地想:难道这是真的吗?
这个人,他也会求而不得吗?
“Fallin' love with a gently words/ Rainy steppin' and the boring □□oke/Only you but think other one/ I wanna be there looking the dark”
黑暗。阴郁。绝望。惆怅。自嘲。懒散。
一切就像是阴雨天里空中四散的水汽一样,劈啪作响。
水清纱呆呆地望着白朗,像是第一次认识这个人一般。
白朗没有看她。他没有看任何人。他略微低着头,眼神漫不经心地扫过每一个人,像是最风流的浪子,又像是最忠贞的清教徒。他能让所有人疯狂,可他自己又是沉静的。
“Fallin' fallin' blue/Fallin' fallin' love.”
最后一个收尾,白朗放下了吉他,毫不犹豫地劈开众人,朝着水清纱走来:“去拍照。”
他扣好扣子,又披上了外套。再次睁开眼时,眼中锋芒毕露——那个商业精英又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