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着醉意想要不顾一切一次却惨吃闭门羹的周子杉,未曾想到,当年躲在衣柜里的女生,此刻正坐在04A茶室的茶几上,用碘酒棉签给她身旁这个男人的手心消了毒。
碘酒涂得有些多,顺着他掌心的纹路要往他手腕上滴,连笑见茶几上的纸巾盒已经用空,赶紧伸手就要帮他摘他腕上那只手表。
他手上这块江诗丹顿的表带万一被碘酒染了色,她可不赔。
方迟眉目一凛,这就要缩手,手心的伤口正撞在连笑指甲上,方迟当即倒抽口凉气——这回是真疼了。也因此未能阻止她把他的手表摘了下来,用他的衣角去擦表带内侧刚染上的碘酒。
“幸好幸好……”连笑一边感叹着,一边把手表还给他,却在这时一愣。
方迟虽以最快速度由原本的手心朝上改而手背朝上,连笑依旧依稀看见了他手腕上的那几道伤痕。
他却跟没事人似的接过手表,重新戴上,阻断了连笑的视线。
他也丝毫不避她的目光,见她凝视自己,有些不解地反问:“怎么了?”
这人淡定到连笑下意识地以为自己看错,若有所思地摇摇头:“……没什么。”
只是再往他手心上贴创口贴时,目光总忍不住往他重新系上的表带那儿瞅。
可最终也没瞅出什么究竟来,只能暗暗收回目光,整理好医药箱:“那我就先回去了。我得验收下今天拍的照片。”
摄影师会把今天拍好的照片简单调光,发给她筛选,再发回国内给美工精修。
可连笑刚起身就被他喊停:“再陪我坐一会儿。”
她扭头看他,微微皱着眉,似乎在等他给她一个留下的理由。
“我把谭骁叫回来,你不是要和他说清楚么?免得他明天又把咱俩做的事添油加醋一番,到处乱传。”
方迟边说边摸出手机,发了条微信给谭骁。
连笑也觉得他说得甚有道理。谭骁那个大嘴巴,她真恨不得把它缝上。
便又坐回来等。
不一会儿,连笑就听见他的手机震了。赶紧问:“谭骁回你了?”
方迟却迅速看完了自己刚收到的那条微信之后,删掉聊天记录,手机揣回兜里:“还没。是条垃圾短信。”
被方迟称为“垃圾短信”的,正是谭骁的回复:“没问题,包在我身上。”
而片刻前方迟发给谭骁的微信,则并非催谭骁回来,而是——
“周子杉在03A门口,想办法把他弄走。”
谭骁办正事拖拉,干坏事却最积极,没一会儿就撇下在水吧刚勾搭上的日本软妹,回来了。
果然见03A门外,周子杉曲着一条腿沿墙根而坐。
周子杉其人,耷拉着脑袋,不见表情。谭骁也审时度势,迅速挽起一副惆怅的模样走近。越挨得近,越能闻见周子杉浑身散发的酒气。
他没打招呼,只深深地叹口气,径直坐在了周子杉身旁,却全然无视了周子杉。
周子杉慢悠悠地抬起头来,还不是太醉,眯着眼看了会儿谭骁便认出对方,却记不全名字,半天只想到一个姓:“谭……”
“谭骁。” 谭骁自报家门道。
周子杉记得这谭先生是和方迟一起入住的,可如今四下一看,走廊上就他俩再无第三人:“你怎么……”
谭骁惆怅地抬抬下巴,点了点隔壁04A的门:“我哥们和女朋友在房里happy hour,我只能出来晾一晾。”
哥们?
周子杉想了想,很快明白只得是谁。
至于女朋友——
周子杉顿时脸色惨白,不敢往下想了。
“周先生,你这是——”谭骁将周子杉上下打量一番,又看看他身后门上写着的03A,全然一副不知不解的样子,“——走错房间了?”
周子杉稍愣。
苦笑,喃喃重复起谭骁的话来:“对,走错房间了……”
说着就要起身,却脚下一踉跄差点摔倒。
谭骁也没打算伸手扶他,任由他挨着墙站稳了,才慢条斯理地跟着站了起来:“要不要喝两杯去?咱俩孤家寡人,也算有个伴。”
谭骁这头一回说真话,周子杉反倒不信了:“谭先生,我这两天在酒店里碰见过你几次,你可是次次都有不同的女士相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