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父子俩的话题升级,内容涉及过去,同时也更为犀利。
父亲冷哼着表示,“假结婚这种事情要是闹大让对方抓住把柄,影响到家里的生意,那你以后也得不到什么好处。”
“再说一次,不是假的。”杜弘然笑着还击,“我不需要你口中的那些好处。”
“你当真以为和你做生意的那些人,不会去看你是什么家世背景?”
父亲这话说的没错,杜弘然心中也明白:有时候出身已经决定了能走到哪里,与哪些人为伴。
“做生意不是过日子。”杜弘然心中底线,寸步不让,“我和您不一样。”
唐雨柔从楼上下来,端着水杯安静听着。期间,她打了个哈欠,嫌弃父子俩争执的内容都是万年不变的那几句。真没意思。
徐文不敢在客厅停留,可手上又没有小楼的钥匙,只能站在院子里看着越来越低的太阳。
唐雨柔远远看见徐文那副小可怜模样,主动朝他走过去,帮他开门,“进去吧。”
徐文忙说谢谢,心底有一丝好奇,皱眉问唐雨柔,“杜老师为什么和养父关系不好?是不是”
“那不是他养父,是他亲爹。”唐雨柔性子直爽,说起话来也不藏着掖着,“他们俩加起来都快一百岁了,还是常年不对付,所有事情都能产生矛盾。习惯就好。”
徐文点点头,心想就杜老师那个脾气,要不是周围学生怕他,合伙人让着他,各种甲方看他名气大求着合作,只怕到哪儿都是跟人“不对付”。谁要能和杜老师“对付”,那得浑身皮痒,天生愿意受虐才行。
徐文心里想想偷着乐,继续问道,“那他爸爸怎么和您一个姓?”
唐雨柔喝了口水,“他妈妈在他小的时候去世了,他爸后来和我妈结婚了。我改了姓。”
“那......”
唐雨柔嫌他问的慢,主动解释说:“他也改了姓,随他已经去世的妈妈。”
杜老师平日对学术和公司都很有想法,没想到从小与家人相处,也这么有想法。
“是不是特别中二?”唐雨柔逮到机会吐槽杜弘然,火力全开绝不放过,“听起来一点都不像个大学教授干的事情吧。”
徐文点头,觉得“特别”中二。可他不敢直说,只能稍稍点头附和,两边不得罪,“是......稍微有点中二。”
若杜老师改过姓氏,那他之前就叫......
唐弘然!?
不知怎么回事,原本沉重的过往经历讲述,忽然有点逗趣好笑。
徐文在心里来回好几遍读着“唐弘然”,越想越憋笑。
唐雨柔见他表情奇怪,若有所思,于是问道:“你怎么了?”
徐文摇摇头,清了清嗓子问:“如果爸爸”不对,不好乱叫,徐文改口说,“如果杜老师的父亲不希望他和我结婚,怎么不阻止?”
“怎么阻止?杜弘然又不是断了吃喝就能被管住的年轻孩子。他一个人在国内,不听话谁都拿他没办法。”
“没什么极端手段吗?”
“什么极端手段?把他绑起来,不让他去市政厅?”
“不是。”徐文皱眉,心里那点小财迷的心思上来了,开玩笑问:“一般这种情况,老爷子不是应该那钱打发我吗?”
“一般?你是不是电影看多了?”唐雨柔被徐文逗笑,捂着嘴眼中多了份少女的可爱,“我爸要是花钱解决了你,按照杜弘然的性格,他肯定会花钱找别人。来来回回,他们俩比谁更幼稚吗?”
徐文点头没吭声,心想杜老师现在就是花钱找人,自己这么个活体工具就是“幼稚”的产物
俗话说姜是老的辣,可杜老师很明显已经青出于蓝。
唐雨柔离开,徐文一个人坐在小楼的阳台上。
饿了,徐文肚子咕噜咕噜叫个不停。不止饿,他还困了,眼皮越来越沉。
日落西山,斜阳将远处连绵的雪山照成金橘色。深秋泛起寒意,徐文冷得发抖。
“别冻着了。”不知何时,杜弘然来到他身边,将带着温度的外套盖在徐文身上,声音亦如鼓槌,轻轻敲击着他的心脏。
“杜老师。”徐文猛然回过神,撑着身体坐起来,手指则抓紧那外套,“我不知怎么就睡着了。”
“时间差不多了,该睡觉了。”
“睡觉?”徐文听到这两个字,耳根紧张,大腿根紧张,浑身都紧张。
杜弘然移动轮椅转身,本意是指按国内时差应该休息了。哪儿想,他的话被徐文误会,杜弘然索性故意逗弄他,“太阳都落山了,还不睡觉?你在这小楼里选个房间,今晚新婚之夜。”
新婚之夜?徐文一下机灵起来,完全不困了,据理力争:“老师,咱们结婚走极简路线,所有气氛和仪式都免掉了,怎么就这个环节没省去?是不是有点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