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文摇摇晃晃进屋,还要杜弘然这个手脚不协调的人扶着。
“他怎么了?”唐雨柔连忙起身去帮忙,看着杜弘然又说:“他在瑞士跟你出门就是躺着进屋,怎么现在又这样?”
“没事,喝多了,不劳你操心。”杜弘然搂着徐文往卧室走,交代了唐雨柔一声,转头便关上门。
徐文迷迷糊糊听到两人的对话,嘴里叽叽咕咕回答,“老师,我没喝多.......”
“行,没喝多。”杜弘然将他放在床上,手指顺着徐文的嘴唇滑倒喉结处,来回画圈抚摸,留下淡淡红印。杜弘然帮徐文解开衬衣口子,一个接一个,像欣赏艺术品。他轻拍徐文的脸颊,让他缓一下再去洗澡。
徐文吞咽口水,喉结在杜弘然指尖来回滚动。他抓住杜弘然的手腕,将脸颊贴在他的手心里,蹭着痊愈的伤痕以及斑斓的皮肤。
“怎么了。”杜弘然直起身子,带着徐文坐起来,“觉得我对闫成益太狠,不留情面?”
徐文一惊,忽然回过了些精神。他抬起头与杜弘然四目相对,姿态卑微,如望着自己的神。
“我......”杜弘然看穿了他,看穿了他萦绕一晚的思绪。杜弘然“赶”走闫成益,徐文心里有感触,有感慨,还有感同身受。他心中难免滋生些许惶恐,担心未来某一天,自己也岌岌可危。可除此之外,还有其他情绪。更多,更强,更难压制。
借着酒劲,徐文靠在杜弘然的小腹处,隔着衬衣蹭他的腹肌,像只乖巧的小狗:“老师,您是不是也给闫师兄介绍过那些大佬,也夸过他,给过他机会。”
杜弘然低着头,目光顺着徐文的额头扫落在嘴唇上,而后淡淡回答:“没有,用不着。他比你自信,也更懂怎么表现自己。”
徐文听完不吭声了,觉得自己讨没趣,多此一举,不应该问。
杜弘然忽然笑了,捏着徐文的下颚:“你们年轻人都喜欢标榜特立独行、不想和人对比。你倒是有意思,处处都要给自己找个潜在敌人。”
“不是敌人。”徐文的心态有些复杂,一两句话说不清楚,可他对闫成益绝不是单纯的敌对情绪。有羡慕,有嫉妒,有惋惜,也有佩服。
“老师,我不和他比较。”借着酒劲,徐文将憋在胸口的话,一股脑都说出来。他看着闫成益的背影,有事情撞击胸口,不吐不快,“我跟他没有可比性。”
杜弘然爱抚徐文的脸颊,用指腹描绘他的眼角眉梢。杜老师嗯了一声,没再开口,像是耐心听着等待后续,又好似对徐文所说的内容全不在意,注意力都落在他红扑扑的脸颊上。
徐文张开嘴,抬高声音冒出一句,“老师,我肯定不会在公司有困难的时候生异心,我不会只想着自己。”
这句话,徐文说得坚定执着,说得充满信心。他看着杜弘然的眼睛,忽然意识到自己在老师面前从未如此有过自信。过往徐文总是在闫成益身上找相同、寻相似,来回比较,生怕杜弘然觉得他不好,觉得他可有可无。
然,差之毫厘,谬之千里。
七八年的时间,徐文在杜弘然的视线中闪躲避让,觉得招架不住,觉得心虚惶恐。
唯独此刻,话说出口的同时徐文目光炽热,怕老师看轻他的话,所以追着杜老师的视线,“我说的都是真的。老师,我保证不会,我发誓。”
这股自信不知哪里来的,可就生根在徐文心里,走得很深,顺着血管蔓延到他的四肢百骇。
杜弘然微微扬起眉,神情浮动,停顿片刻后将手指压在徐文的嘴唇上,不让他继续胡言乱语,“小小年纪,发誓做什么。”
“我敢发誓。”徐文以为他不信,啄着杜弘然的手指又强调,“您相信我,我”
“不必。”杜弘然捂住这小家伙的嘴,笑了。手心粗糙的皮肤与粉嫩的嘴唇来回摩擦,有些强制意图,有些压迫意味。杜弘然俯身低下头,凑到徐文的耳边说,“我信。”
徐文心满意足,闭上眼睛用脸颊轻蹭杜弘然的鬓角与胡渣,“老师,您别再想闫师兄合同的事情了,别生气。”
“谈不上生气,他本就是那样的人。”杜弘然揉他的后颈,为他按摩肩胛,让他再放松些,“只是早晚的问题。”
“那如果......如果,我做了和他一样的事情,您会生气吗?”徐文问完,忽然觉得自己膨胀了、迷糊了,怕老师怀疑先前的信誓旦旦,连忙解释说,“我是说如果,我肯定”
杜弘然再次站直身体,居高临下,直截了当给了答案,“我会生气。”
徐文一惊,浑身的寒毛都竖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