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推了推眼镜:“你没发现吗,他非常排斥陌生人的接近。”
我:“有吗?”
医生:“有。”
我:“我没发现。”
“他拒绝和他人有身体上的接触。”医生说,“这大概只是后遗症之一,其他的我暂时还没发现,应该还有。”
我:“……”
医生冲我笑了笑:“毕竟我也不是专业的心理医生。”
拒绝身体接触?
有吗?
我突然想起刚才护士给许知年做检查时,他的行为确实很反常。
非常的不配合。
还推了护士一下。
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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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我去按住他的时候,他没有反抗。”
医生愣了一下,随后点了点头:“是的。”
“所以或许是你弄错了。”我尝试给许知年的行为找个解释。
医生反驳了我:“那说明你是个例外。”
我疑惑地望过去:“什么?”
“你在他心里是特殊的。”医生若有所思地说,“他拒绝任何人的接近,除了你。”
我的头顶冒出一个大大的问号。
?
医生像是在自言自语:“他的心理防备很重,因为遭受过非人的伤害,他对所有人都抱有警惕心和防备意识。”
我开口想说什么。
医生没理我,接着说:“只有你,在他潜意识里代表着安全和信任。”
我问:“为什么我是特殊的?”
医生想了想:“因为你救了他。”
我摇头:“可他那时候人是昏迷着的。”
医生说:“越是意识模糊的时候,深层记忆越是深刻。他虽然昏迷着,但他的潜意识和身体都记住了你,所以他不会排斥你的接近。”
我还是有些不太信。
医生又说:“而且,对他来说,你不只是把他从火灾里救了出来。”
“你还把他从暗无天日的囚禁和折磨中拯救了出来。”
“在他心里,你是拯救者,是英雄。”
“也是他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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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对医生的话报以半信半疑的态度。
对我来说,这件事太荒谬了。
我不过是做了一件好人好事,把许知年从火灾里救了出来,怎么就莫名其妙成了他的英雄呢。
而成为别人的光,对我来说也是一种负担。
唯有自身光明而闪耀的人,才能成为照亮别人的光。
但我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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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问:“你不信我说的?”
我点了点头。
医生看了我一眼:“你可以找专业的心理医生帮他做个彻底的检查。”
我忍不住开口:“为什么是我找?”
“他身边没有家人亲戚,也没有朋友同学。”医生说,“而且也没有钱。”
我:“……”
医生又说:“他能求助的只有你。”
我:“……”
医生接着说:“而且你是唯一一个被他划分在安全范围里的人。”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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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实说,我有点头疼。
我不知道自己是救了个人,还是救了个麻烦。
怎么就赖上我了。
早知今日,看到别墅起火的时候,我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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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我还是会去救他。
至于原因?
嗯……
大概是因为我还良心未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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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后我还是不信邪,找心理医生给许知年做了个心理咨询。
结果却比医生说得还要严重。
除了医生说的排斥肢体接触,他还有幽闭恐惧症、焦虑症、轻微的抑郁症和社交恐惧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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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在你身边的时候,他的心理创伤才会有所缓解。”心理医生最后还总结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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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问心理医生许知年现在有没有独立自主生活的能力。
医生说生理上是没问题的,但他不建议,说不利于他的心理治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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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思索了半天,决定联系远在海外的严之哲。
谁惹出来的事,后果就该谁来承担。
为什么要我来承受无妄之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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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前说了,我和严之哲之间是塑料兄弟情,算起来也有好几年没联系了。
我还真没他的手机号码。
所以我先给我小叔打了个电话,再通过他联系严之哲的爸妈,辗转拨通了他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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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铭意?”严之哲的声音里充满了疑惑和不解,“找我有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