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丫头不敢再多说一个字,拿着李婉宜各种买买买的东西,低着头默默的走了过去。
等她在那儿站定后,李婉宜才满意的一转身,在德大门童再一次热情的“欢迎光临”中,仰着下巴走了进去。等她走远后,门童这才又看了看李婉宜的背影,又扭头看向那个正在偷偷抹眼泪的丫头,默默摇头。
李婉宜从德大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两个小时之后的事情了。
期间那丫头站在那儿动都不敢动一下,汗水早就打湿后背不说,就连脸上也全是油汗。
现在见李婉宜从内出来后,赶紧用手腕擦了擦额头,打开阳伞便快步走了过去,扯了个讨好的笑喊了声“小姐。”
可惜热脸贴在冷屁股上,她才凑过去李婉宜便嫌弃的向后退了一步,伸手用手绢捂了口鼻皱眉看着她说,“你离我远点,浑身的臭汗味。”
丫头站在那儿,有些不知所措。
愣了一下才慢半拍的“哦”了一声,焉焉儿的往后退。
但才推开李婉宜便像是又想起什么似的冲她“哎”了一声,冲丫头伸出手说,“把遮阳伞给我。”
“哦。”丫头赶紧将伞递了过去。
李婉宜动作优雅从容的将伞打开,伞柄靠放在肩上转了转后,这才一面向前走,一面漫不经心的说了句“走吧”。
她今天开心了,可以回家了。
丫头跟在她身后,又擦了把额上的汗这才跟上,低眉顺眼的样子,没有刚才半点活泼。
而另一边的小洋楼内,月琴正热情的招待章铃坐下,并立刻吩咐下人上茶。
章铃一直在一边看着没说话,直到月琴忙完重新看向自己后,这才笑着开口问,“三姨太,您今天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这……”月琴听了脸上露出一点为难的神色。
她找章铃确实是有事想请她出出主意,但这么多年被养在后宅,说实话还真没求过谁。
现在突然要开口,竟不知从哪儿说起才好。
章铃似看出了她的犹豫,便笑了笑又说,“三姨太,您有什么就直说吧,是……因为婉宜的事吗?”章铃说到这儿顿了顿又开口,“不怕您笑话,其实我第一次看见婉宜的时候便忍不住把她当妹妹看了。”
说完章铃又搬出那套“年幼时和李婉宜有几分相似”的说辞,说给月琴听。说完后才又补充,“所以只要是关于婉宜的事,我都义不容辞。”
“原来章太以前……”这些是月琴从来都不知道的。现在听她这样说,也不知是和李婉宜经历有几分相似,还是多余的同情心泛滥,总之对章铃的感觉越发改观。
顿了顿后面露歉意的开口说,“抱歉啊章太太,我都不知道你这些事。”
“没什么。”章铃大气的摇摇头,“那些都是过去的事了,至少我现在靠着自己过得挺好的不是?”
“对对对。”章铃话音刚落月琴便连连点头附和,顿了顿又说,“章太太你这样的人我是最欣赏的了。哎,当初都是我识人不清,还总觉得……你是带着目的接近我家婉宜的。”
“现在回头看,我真是太妄自菲薄了。”
月琴高高在上当了二十几年的受宠姨太太,根本就没怎么说过奉承话,所以现在说起来结结巴巴的,让人一听就有些想发笑。
这么多年,真是被养废了。
估计没了男人的庇护,这位月琴姨娘什么都做不了吧?
章铃想到这儿后,在心里轻蔑一笑。
她最看不起的便是月琴这种人。
但心中轻蔑,可面上章铃依旧带着笑意,伸手握着了月琴的手情真意切的说,“三姨太这是哪里的话,我从来没有放在心上过,也希望以后你不要放在心上。”
顿了顿后又将话题拉了回来问,“对了,你是想说婉宜的什么事?”
“我……就是想请章太太劝劝她。”月琴一副难以启齿的模样,但咬咬牙还是缓缓道来。“劝?”章铃愣了一下, 没明白月琴的意思,顿了顿又说,“三姨太是想让我劝婉宜什么呢?”
月琴听章铃这样问, 越发觉得不好意思了。
以前无论是跟着白顺成的时候, 还是宋穆楠时。月琴都没真正管过家。
现在不同了,自从搬出来后她才知道有那么多的地方需要花钱。原本月琴以为每月三千也不错, 毕竟当初她在宋公馆的时候, 每月三千过得可滋润了。
现在就自己和婉宜两人,相信也能过得很好。
但这才当了几天家, 便惊觉现在根本和以前不同。
从前在宋公馆的三千块, 那都是零用。而现在却包括了衣食住行,下人的工钱以及各种费用。
说实话要是换普通人家, 三千块别说只有月琴和李婉宜两人了,即便是一大家子十几口人, 一个月下来不仅能过得舒舒坦坦,还能有至少一千多块的富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