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了,游霄真的不满意了:“不用那么小心!你随意一点,我又不会吃了你!”
何觅惊讶地睁大眼睛:“可是每次我帮你收拾东西,你都在监督我啊……”
那……那哪里是监督!监督只不过是他随便找的借口!
游霄语塞地扭过头,他只是觉得何觅做家务的模样……特别新鲜而已……但总盯着何觅又显得特别奇怪,所以他就找了个冠冕堂皇、让他不至于失去尊严的理由。
距离近了,生活的空间从有着十几个人的游家换到只有彼此的公寓,那么对方的一举一动,也会被放大到无法忽略。他以前很少去观察何觅做家务的模样,司空见惯的事情有什么好在意的?但只有彼此两人时,他却无可自拔地要去注意哪些以往被忽略的细节。
阳台的晾衣架对何觅来说有些高,晾衣服时,他总要微微踮起脚尖,两只手高高地举着杆子,上衣不够长时,下摆就会被他拉起来,露出一截细细的腰。折衣服的时候,他会坐在沙发上,衣服放在大腿上,头低着,发丝顺着重力向两边滑落,此时,那段白皙的脖颈就会以一个很好看的方式展露出来。
做饭的时候,何觅会系上围裙。围裙是新买的,样式很简单,墨绿色的格子,没有丝毫特别之处。何觅常常是穿着校服就去做饭了,或者在家里的便服,白T恤这些的,总之都是宽松的上衣,围裙的带子总在后腰系得很紧。游霄有时候路过厨房,看到他的围裙,就会皱眉想,勒那么紧难道不会不舒服?又想,这家伙的腰怎么就这么细。
每发现一个新的细节,他的新发现,就会在当夜成为梦的新素材。
尽管明白这是无理的迁怒,游霄仍然情不自禁地觉得,何觅的一举一动都在勾引他。
毕竟梦里的何觅就是那样的,梦做多了,现实和梦境,难免会有所混淆。
平时,何觅总是六点钟不到就起床,刷牙洗脸后准备好早餐,这一切工作都做完,差不多是在六点半,他会去敲游霄的门,游霄在六点半起床吃早餐,和他一起去学校。
其实游霄醒来的时间和他差不多。只不过由于某些频繁过头的个人因素,早起的这一段空缺时间,会被游霄用来做在他自己看来最无意义、最令人痛恨的事情。
公寓里的垃圾是何觅统一扔的,而他也不可能拉下脸皮把这一工作揽到自己身上。那么为了不让何觅发现他的秘密,他得在早上洗完澡后,再花上几分钟的时间稍做掩饰和伪装。因为太过麻烦,所以他都索性装成自己六点半才起床,免得引起何觅的好奇。
但同住一个屋檐下,总有些不巧的时候。
前一天折衣服的时候分了心,何觅不小心把自己的校服分进了游霄的衣服里,早上要穿了他才发现这件事。横竖时间还早,他也有游霄房间的钥匙,他就悄悄地开了游霄的房门,想要拿回自己的校服。
开了门,他突兀地听到了不寻常的喘息声,很显然游霄并没有睡着。何觅刚刚讶异地抬脸,下一刻,一个枕头就迎面飞来,砸在了他的脸上。
随后是游霄恼怒的吼声:“大早上鬼鬼祟祟偷开我的房门做什么,滚出去!”
枕头很软,和脸颊面对面对砸也不疼。何觅向来迟钝的大脑,在此刻却突然变得灵活起来,好像被枕头砸得开了窍,几乎是呼吸之间,他就意识到那是什么声音。
枕头掉下来的时候,他下意识地用手抱住了,然后呆呆地凝视着游霄。
游霄穿着睡衣,衣领歪歪扭扭,向来梳得整齐的黑发也有些许凌乱。他白皙的皮肤透着微红,凌厉的眉拧得死紧,眼神称得上是怨愤、羞恼
“你还站在那里干什么?!”
何觅说:“我,我……”他结巴了一下,才说,“我昨天不,不小心,把我的校服分到你的衣服里了……”
在这种急死人的时刻,何觅却仿佛缺根筋一样:“对不起,我还以为你应该睡着的,我不应该偷偷进你房间……”
游霄咬牙切齿,本能性想握拳,但藏在被子里的湿黏右手却又无情地提醒着他,他手上沾着的是什么东西。
可恶,何觅这个蠢货,王八蛋……
何觅又想起来什么似的,举起他的枕头:“游霄,这个……”看样子是想将它还回去。
这仿佛将他的尊严从脸皮上扯了下来,扔在地上狠狠地践踏。如果此时此刻有一个坑,那么他一定会一脚把何觅踹进去,物理性地让这家伙滚出自己的世界。
多么可恨,何觅在他的梦里骚扰他,又在现实中拿捏他,令他如此尴尬难堪
可能是终于意识到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何觅眼神闪躲了一下。游霄以为他终于要识相地滚出去了,何觅竟然又抬步向前,走到他的床边,把他的枕头放上床。游霄黑了脸,何觅还没脑筋地和他鞠一躬,这才转头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