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他眼里鄙夷太重,冲田总司忍不住辩护:“要坚信,这句话一定有更深的含义!”
太宰治装模作样附和:“是,更深层含义。”
“这是什么?”
冲田总司指向下一句:“‘做了也迷惘,不做也迷惘’……噗——哈哈哈哈哈——”*
他终于忍不住笑出声,夹杂几声压抑的低咳。
被对方感染,太宰治也笑起来。
两人还在队里巡回朗读。
太过放肆的下场,就是被暴怒的魔鬼副长找到。
没错,这些似是而非的话语,都是土方岁三写的。
“把东西还来!!!”
土方岁三少见地狂暴,“看来是我太纵容你们了——你们两个,打一百下屁股,不准吃晚饭!!!”
太宰治:“……”
当他们是小孩子吗?
虽然这种做法是很孩子气没错啦……
如果“共犯”是中原中也,太宰治早就毫不犹豫地甩锅了,但对方是宗次郎,他于心不忍。
于是最终结果——
两人齐齐指着才藏:“是这猪把土方先生的发句集叼来的!”
才藏:???
何其无辜!
欺负猪不会说话吗?!
土方岁三:“……”
你俩耍我?!
这爱捉弄人的性子倒是一模一样!
……
偶尔,太宰治也会向冲田总司撒娇。
毕竟他只是新撰组内无足轻重的人物,可对方是一番队队长、副长助勤、剑术指导……话语权比他重得多。
“宗次郎~”
“我想吃蟹。”
宗次郎是冲田总司让太宰治这样称呼的。
两天后。
太宰治的小餐桌上多了一大口砂锅,掀开盖子,蟹香扑鼻而来。
“是一番队队长特意托人给你买的,”负责伙食的人对他道,“记得保密。”
京都位于内陆,海鲜要特地从旁边大阪府的港口运来。
“真是个好运气的家伙。”
负责人心中艳羡,忍不住嘀咕。
太宰治喜欢吃蟹,冲田总司喜欢吃甜食,即使被医师勒令要少吃,还是会让太宰治偷偷去街上给自己买金平糖。
“就这一次啦,好不好?”
冲田总司双手合十祈求。病痛让他双颊瘦削,有种格外冷清脆弱的感觉。
眸里的光芒却是亮晶晶的。
“你看,我甜食比起过去都减半啦,再吃不到甜食我会死的。”
“松本医师开的药实在是太苦啦!”
太宰治:“……”
稳住!
不能答应他!
不能被美色所惑!
太宰治陪伴在冲田总司身边,更多是照顾对方。冲田总司后来病到时常吐血,无法剧烈运动,每天都要喝药,身边萦绕着清苦的味道。
那段记忆也是甜苦交加。
太宰治照顾人好的地方在于,无论发生了什么,他都能面不改色,然后想办法应对。
冲田总司咳血严重时,血液会顺着指缝滴下,滴在雪白的和服,滴在床单被套上。
太宰治会默默等待他平复,替对方擦掉掌心和嘴角残留的血,递去药和一杯温热的水,然后把染血的东西全换掉。
认识太宰治的人,都不相信对方还是能细致周到照顾他人的人。
要是中原中也看到,恐怕要吓得眼睛脱框。
说实话,连太宰治自己都不太信。
每次最后,冲田总司都会跟他说:“抱歉。”
让你照顾我这么一个病人。
太宰治摇摇头,什么话都没说。
冲田总司还是心有不甘吧——
油小路事变,新撰组屯所遭受敌袭。能活动的队员都在外行动,病人和伤员则留守在内。
到处都找不到冲田总司,跑在路上,太宰治想到了这一点。
毕竟对方是那么强的剑士,在新撰组出事时,却不能上前战斗。
肯定心有不甘。
太宰治看着山崎烝横抱着昏迷的冲田总司走来,冲田总司看上去格外瘦削。
山崎烝是名忍者,以前是队里的侦察,后来跟随御医松本良顺学医,成为新撰组内部的医生。
“他一个人把闯入屯所的敌人全杀了,”山崎烝微微皱眉,欲言又止,“真是,病成这样还这么逞强……”
如果不是他用用针刺入后颈穴道让人昏迷,是不是还要再一边吐血一边杀下去?
“宗次郎受伤了吗?”太宰治问。
“没有。”
山崎烝把冲田总司移交给他。
“不到半刻就会醒来……我还要去照顾其他伤员,冲田兄就拜托你了。”
太宰治背着冲田总司,一步步往后方走去。
今夜注定是不平静的一夜。
油小路事变是新撰组一次内部斗争,持续到黎明,喊杀声不断,一方天空都被染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