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儿,季扬天也没再追问,只拿林缈的钥匙开了门,背他进卧室:“大夫说要冷敷,你家有冰箱没?我去给你弄个湿毛巾敷上。”
林缈眼睛觑着季扬天背后紧闭的衣柜,连连眨眼:“不、不用了,我自己来就可以了!现在也很晚了,不如你……”
季扬天一看时间,确实,折腾下来都晚上十点多了,小Omega害怕,不愿意跟强势Alpha深夜独处也情有可原。他点点头:“那行,你自己小心点儿,干什么都慢慢来,别再磕着碰着了。”
林缈紧张点头:“好、好的。”
“但我还想再说一句。”季扬天忽然俯下|身,双手撑在林缈身体两侧,笑着说,“你可真甜,是我见过的Omega里最甜的。”
季扬天走了许久,林缈还呆呆坐在床上。
直到一不小心踢到床板,痛得倒吸一口冷气,林缈才回过神来,视线一落到对面的衣柜,马上跳下床,单脚蹦过去用力拉开了柜门。
里面空荡一片。
林缈缓了口气,自嘲:他真是傻了,中间那么长时间,苏郁怎么可能留在衣柜里一直没出来?然而他刚要合拢柜门,外面忽然传来一阵敲门声,也许是衣柜惊魂的后遗症,林缈心跳不由自主地又加速几分,一蹦一蹦地过去开了门。
苏郁站在阴影里,手扶着门框,眼帘低垂向下:“我来问问,你冷敷过了吗?”
林缈不自觉站直了,咽了口口水。
小区里路灯的光线从楼道窗户隐约投进来,打在苏郁俊秀凌冽的侧脸上,让林缈觉得……他好像在生气。
*
“白痴。”
苏郁将冰水混合的保鲜袋按在林缈的脚踝伤处,撂下第一句话。
TAT果然生气了!
苏郁是先将冰块装入保鲜袋,再倒入适量冷水,然后把保鲜袋打结,敷在林缈扭伤的地方。这种办法的好处就在于包裹均匀、不容易被人体本身焐热而林缈的脚踝刚才还红肿火辣,被这么彻头彻尾地一冰,滋味简直酸爽极了。
冰袋被按上的瞬间,林缈差点叫出声,但他觉得对着生气的苏郁龇牙咧嘴实在太不严肃,于是他在苏郁抬头的瞬间,双手一把捂住下半张脸:“……嗯!”
“……我在骂你,你嗯个头啊嗯。”苏郁都快被他气笑了,顿了顿,到底起身去卫生间找了块干净毛巾,垫在林缈的脚踝上,而后才又把冰袋贴上去。
“因为你骂我,肯定是有理由的,”林缈松开手,眼睛认真看着苏郁,“我知道你人很好……”
“把你的好人卡收回去。”苏郁道,“那你说,我为什么骂你?”
“因为,”林缈努力思考,“因为我在季扬天面前脑子转弯不够快,他说什么我也不会拒绝,还老是结巴……换个聪明的人,一定一开始就能把他挡在门外,不让他进来,也就不会害得你躲进衣柜……还差一点被发现。”
苏郁那么厉害又骄傲的人,要憋憋屈屈躲在出租房的旧衣柜里,生气太正常了!
没想到苏郁把冰袋翻了个面,低低又说了一句:“……白痴。”
“呜!”好不容易适应了一点,冰袋翻面,林缈又被凉得一哆嗦,苏郁一抬头,他就再度急急忙忙捂住嘴。
苏郁眉头稍稍挑了起来,问他:“你很怕我?”
“不怕。”林缈摇头,实话实说。
但苏郁一直看着他,他就垂下眼睫,又小声补了一句:“我是怕你生气。”
“……”
苏郁手上停顿了好一会儿,才忽然说:“气也不是因为这些。”
林缈茫然眨了眨眼。
“就算他拉开柜门,看见我了,我也有一万种方法解决问题。”苏郁头也不抬道,“就算解决不了,就说我躲在你家衣柜里想偷袭你行不行?就说我想偷你内衣行不行?何必用那种伤害自己身体的办法?”
“你今天是摔巧了,没大碍,万一你倒下的地方正好有障碍物磕到头呢?万一摔狠了骨折、神经受损呢?因为一次乌龙负担一辈子的代价,你做的时候想清楚了吗?”
前几天高强度熬夜作画,出租屋的卧室灯不堪重负,坏了一半,昏暗暖黄的灯光下,从林缈的角度,只能看见苏郁的浓黑碎发落下来遮住眼睛,露出俊挺鼻梁和凌厉的下颌轮廓。理论上,是张非常不近人情的男神脸。
“对不起。”林缈轻轻说,“下次我一定会想清楚再做。对不起,让你替我担心了。”
“……”让人耳热的该死的直白又来了。
苏郁偏过脸,咳了声道:“我没……”
“但编借口的话,说你躲在衣柜里是想偷袭我,偷我、咳、那个,内衣,真的不行。”林缈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