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格予没有睁开眼睛,也睁不开眼睛,因为他发现他可能又发烧了,身体里的那种在换季时就会有的难受晕闷感在昨夜肆意地布满全身了。
身体发软,手脚无力,头痛欲裂,心脏跳动一下就感觉疼一下,全身冒冷汗,整个人从上到下从里到外没有一处是好受的,他此刻仿佛在走鬼门关。
唐格予费了极大力气才把沉重的眼皮睁开,喉咙里干涩到发痛,他想喝杯水润润,但没力气坐起身来。
眉头深皱地拿起手机,滚动了一下肿痛的喉咙,双手颤抖地打下一行字:
笑吧:我好像又发烧了,行行哥哥能不能带我去打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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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吧:行行哥哥能不能抱抱我,你一抱我我就不难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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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予?我给你做了早餐,你出来记得吃啊。”吴玉在门外说完后,接着的是一阵关门的声音。
吴玉出去了,家里只有唐格予一个人。
他还躺在地板上,眼皮一直垂着,能看到自己鼻尖。他又把手机举起来看了看,还是满屏的红色感叹号。
他觉得那些东西比太阳更难长时间直视,于是又闭上了眼睛,一动不动地平躺在地上。
中午有太阳出来,气温稍微暖了一些,但唐格予却头痛欲裂。他又迷迷糊糊地被疼醒,脑子还没清醒,手就已经把手机举起来了。
他按了一下手机,屏幕突然亮起,刺得他眼睛眯了两下。
他打开跟许竞珩的对话框,又开始颤抖地打着字:
笑吧:行行,我真的发烧了,身上好热啊,脑袋也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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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吧:我刚刚做了一个梦,梦里有一位神仙说我这个病医生治不好,只能良药治,那个良药的名字叫许竞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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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吧:良药在哪里,我去找找,找到之后就永远留在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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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吧:【语音通话请求失败】
笑吧:【视频通话请求失败】
唐格予眼尾湿润,他抬起手盖住了眼睛。
许竞珩,求求你了,回来吧。
*****
唐格予这次发烧时间特别久,以往最多三四天就能自己睡好的,但这次却在床上躺了十来天才有劲下床。
这几天来他白天黑夜都能梦见许竞珩,只要一闭眼脑子里就会出现许竞珩的脸。
梦里的许竞珩,敲响了他的房门,温柔地摸他额头,要带他去医院,还哄他说要他赶快好起来,分手的话是闹着玩的,等他好起来之后,许竞珩一定会跟他好好在一起的。
在梦里,他们还是跟以前一样甜蜜而温暖,他们都很爱对方,也还在对方眼前。
而睁开眼睛,却只有冷冰冰的天花板。转眼看窗外,又是一地枯叶。
唐格予抬手摸了把脸,感觉自己好些了,总算能感觉到自己还活着了。
他进厨房下了个面草草吃了,开门出去骑上小电驴,开往许竞珩家。
来到这个快有半年没来过的地方,唐格予觉得其实没什么变化,如果许竞珩家的大门是打开着的话,那这个村庄就是完全没有变化的。
他把车停在许竞珩家门口,就算看见房子已经关好上锁了,他也还是不死心,还抱着一些希望和期待走过去敲门,许竞珩肯定会出来帮他开门的。
但当他敲门敲了第四次,还是没有人从屋里出来帮他开门时,他眼神暗淡下来,但还没有完全死心,脚步慌张地绕过房子侧面,走到许竞珩房间的窗户门口去贴着。
透明窗户上已经蒙上了一层灰,里面拉了橙黄色的窗帘,他看不到房间里面。
唐格予伸手在窗户上拍了拍,开口的声音有些怪,是嗓子还没回复,“行行。”
周围静谧无声,连风都没有。
他继续拍,加快了速度也加重了力度,“行行?许竞行?!”
回应他的还是只有安静得有些冰冷的空气,他想听见的声音一直没有出现过,先见到的人也一直没有出来过。
唐格予失落至极,抬腿在墙上踢了一下,“许竞珩?你去哪了?你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然而,还是没有人会回应他。
他伸手握拳在墙上重重捶了一下,怒吼道:“我同意跟你分手了吗?!你是不是男人?有话不能当面说?”
“许竞珩!出来!”
“我不要分手!”
“你哪里不高兴了,跟我说,我改好不好?”
“我不在意你之前怎么样,但我们两个不是在一起了吗?那就继续在一起啊!”
“你觉得我哪里不好,我全部都改,你别不要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