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祝涟真蹙眉,凑近了观察谈情脸色,问:“你哪天回家的?”
谈情如实回答:“前天。”
“哪天病的?”
“可能昨天晚上吧,我今早发现的。”
祝涟真伸手,指腹划过谈情的下巴,半信半疑道:“那你胡子还刮得挺干净啊?”
谈情泰然自若:“嗯,我两三天就清理一次,养成习惯比较好。”
“哦。”听他这么一说,祝涟真又觉得自己多虑了。
“怎么了?”谈情淡然一笑,“觉得我生病是撒谎吗?”
“哪有,温度都测过了。”祝涟真矢口否认,“不过在进门之前,我确实有几秒钟怀疑过你是不是装病博关注度来着……但一想,你都二十五了,又不是五岁小孩,怎么可能玩这种低级的手段。”
谈情却笑道:“如果能顺利得到想要的关注,何必管他手段低不低级呢。”
祝涟真身体迟疑地一顿。
“但你放心,我不会利用你的善意来博取同情。”谈情敛去嘴角的笑容,声音沉着,“靠这种方法笼络情感的人,换作是我也肯定想远离。”
祝涟真舒了口气,帮谈情把被子下方皱成一团的地方展平,道:“行了,你少说点话吧,免得嗓子疼。”
白粥快熟了,祝涟真拿勺子轻轻搅动,关火盛进碗中。他想快点让粥降温,就进书房寻找扇风的纸张。
书柜摆满一面墙,架子上多为表演专业书和国内外剧本,下方是小说和杂志。祝涟真随手抽出一本薄的,结果却看见封面上印着自己。
“……”祝涟真手腕一抖,默默把它放回去。
他能拿出这本并非巧合,因为书架上整整两排杂志都与他相关,全摆在显眼位置,基本涵盖了出道以来所有单人的杂志封面……祝涟真在原地伫立着,看着它们有点不知所措。
这时谈情在卧室里有气无力地喊他:“小祝,再帮我拿包海苔碎。”
祝涟真回过神儿来:“噢!”
喝个粥还他妈挺讲究。
最终,祝涟真放弃了给粥降温,直接端给谈情。对方每口都得吹着才能吃下去,磨磨蹭蹭,半天才喝完。
“半小时后把这个药吃了,四粒。”祝涟真将药盒放在床头柜,“热水是新的,有点烫,晾着喝。”
嘱咐完几句琐事,祝涟真起身告别:“我回去了,你被子捂严实再睡觉。”
“这就走了吗?”谈情目光幽幽地望着他。
祝涟真没直视他,道:“嗯,要是饿了就再把粥热热,还剩挺多的。”
谈情沉默了几秒,才开口:“谢谢你今天来看我,我感觉确实比之前一个人待着的时候好多了。”
“没事。”祝涟真总算与他四目交汇,“上次我在昆明住院,你不是也很照顾我嘛。”
虽然相比之下对方更贴心,但祝涟真相信谈情也肯定不愿意在这方面斤斤计较。
砰——
走到玄关,祝涟真听见房间里传来一声清脆的破裂声响。
“怎么了!”他赶紧折回去看情况。
白瓷碗的碎片散落一地,谈情准备下床收拾,祝涟真快步上前拦住:“放着我来吧,你躺好。”
谈情面露歉意:“麻烦你了。我想着睡前得先把碗洗干净,结果没拿稳。”
祝涟真打扫完,低头注视着谈情,对方现在没戴眼镜,估计也看不清他什么表情。谈情眼珠表面雾气蒙蒙的,白的地方清澈无暇,黑的地方深不见底。
“你一个人可以吧。”祝涟真试探性地问。
“成年后好像就没生过病了,”谈情所问非所答,真诚地望向祝涟真,“还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吗?”
祝涟真张开口,却懒得逐一列举,只说:“算了,我再陪你待一会儿。”
说是“待一会儿”,但实际考虑过后,祝涟真还是给阿绪打电话,通知她不用来接了,“可能今晚不回家。”
谈情欣然接受他留宿,冲他笑了一下:“客房只有谈笑住过,床单被罩我早就换过新的了,你都可以用。”
生病的人需要睡眠休息才能更快退烧,祝涟真不能一直守在旁边打扰,便拿起谈情手机,给自己打电话。
“按免提了,有事叫我。”他将手机搁在谈情枕边。
祝涟真进客房浴室冲了个澡,之后躺在床上回复微信消息,他手指飞快地敲打屏幕,被谈情听见了一丁点声音,对方通过电话问:“你在跟别人聊天吗?”
祝涟真随口答:“工作的事。”
谈情说:“我们这样打电话,好像小时候用纸杯和线玩传声筒。”
祝涟真唇角翘起,是挺像的。
回完乱七八糟的消息,祝涟真握着手机,平放胸口。趁谈情还没睡,他说起今天去公司看到的事:“那些练习生,不止一个人把你当未来努力的方向,你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