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掏烟,烟盒早就扔了,眼看着苏郁又走出来,扛上两捆又往里走,脚下一晃,掉下一捆来正砸在脚上。
“妈的,这笨蛋。”乌鸦冲过去。
苏郁龇牙咧嘴抱着脚跳着,其他同事知道没什麽事儿都善意地笑,却见一个男孩儿气势汹汹地跑进来一把攥住苏郁的领口。“你笨啊你,你看谁扛两捆!逞什麽能,妈的,这麽有力气也没见你……没见你……”乌鸦脸红了红,泄了气,把手放开,这才发现所有人都在盯着自己看。
“乌鸦!”苏郁急了,眼见他骂完了脸红的跟桃子一样扭头就跑,忙一瘸一拐的追上来。拐过铁门在院墙後抓住他肩膀。
“放开,摸我要给钱的。”乌鸦肩膀一晃没挣开,苏郁的手跟铁钳子一样。
“给给,别走,我有话跟你说。”苏郁紧紧抓住他的手腕不放,“我……我去医院是因为手烫了,不是去检查,不是因为和你那个才……我没没……”
“我我我,没没没……”乌鸦眼梢嘴角都挑上去歪着脑袋问,“你到底想说什麽!”
“乌鸦……”苏郁脸皱成一团可怜极了,“你,我嘴笨,你知道我想说什麽。”
乌鸦靠在墙上任他拉着自己的手斜着眼睛看他:“你是说你去医院是因为烫了手了,不是因为嫌我脏检查身体去了是吧?!”
“嗯嗯。”苏郁拼命点头。
“手不能开车了才请假不是要躲着我是吧?”
“嗯嗯。”苏郁的头点的鸡啄米一样。
“好了,我知道了,反正这事儿我也没放在心上,有什麽呀,我忙着呢没空想这些。”乌鸦看天满脸无所谓的样子。
苏郁张张嘴,说:“那……你这麽早跑来找我什麽事儿啊?”
乌鸦看看四周,是苏郁上班的单位,脸红了:“要你管,小爷我过来散步不行?!啊?!你罗嗦什麽?”
桌子上摆了好几个菜,两个人在皮件厂旁边的一个小酒店里坐着。乌鸦坐在苏郁身边瞅着苏郁放在桌子上的那只被烫的手,已经见好了可看着还是很狰狞。
“还疼吗?”乌鸦问,伸出手指来碰了碰,“怎麽弄得这是?”
“那天一晚上没睡,有点儿迷糊,熬粥的时候烫的,不要紧,快好了都。”
乌鸦知道他说的是那天晚上,问:“一晚上没睡?干什麽来着?不会是想我呢吧!”笑得很妖孽,没想到苏郁很认真地点点头,脸都没红。乌鸦张大嘴巴,给自己和苏郁各倒了一杯啤酒,自己咕咚咚干了抹了抹嘴凑过来掰着苏郁的肩头小声说:“想我什麽?”说着,手摸上苏郁的大腿,小虫子一样一点一点地往里。
苏郁咽了口唾沫说:“我,我通过了考试可以转到车间去干了,这样一个月能多挣点。”
“嗯,然後呢?”
“那个,晚上开出租车挣钱挺多的。”
“嗯,那又怎麽样?”乌鸦的嘴巴在苏郁的耳朵边吹气,手也不老实。
“我,那个,乌鸦……”苏郁把他捣乱的手抓住。“我,你,你别做那个工作了,我,我养你,我养你和嘟嘟两个人。”
乌鸦的手停住,呼吸也停住,只有睫毛还在动着,只有贴近苏郁胳膊的胸膛里那颗心还在跳着。
周围静下来,苏郁杯子里的啤酒沫儿渐渐地消了,黄澄澄的那麽通透,苏郁有些惶恐,端起杯子一口气干了,说:“那个,咱们和嘟嘟好好过日子,我会对你好的,我,我,我知道我很笨没什麽本事,那个,如果,如果你不愿……”
“嘘……”乌鸦把一根手指竖在苏郁嘴唇上,喊:“服务员,来包红万!”拿到烟,乌鸦刚抽出一支,整包烟掉在了桌子上,打火机又不好用了。
苏郁接过去“啪”地点着火,乌鸦凑近火苗点着烟深深吸了一口。“抽烟对身体不好。”苏郁小声说了句。
乌鸦瞥了他一眼,夹着烟说:“今晚我不上班了去找你,你带嘟嘟到我家来。”看苏郁愣着,乌鸦又靠过来说:“我总得为下半辈子的性福验验货啊。你说养我就养我那我岂不是很没面子?我是男人,又不是宠物,不过,如果你晚上表现得好,我就考虑考虑!”
苏郁看他笑得露出一口小白牙,也分不出他是认真的还是开玩笑。只觉得把这些天攒在肚子里的话好不容易整理出来这麽一句,总算说了,而乌鸦也没有不屑地拒绝,自己放了一颗心。
看着苏郁进了工厂,乌鸦哆嗦着掏出手机,拨了号码。
久凝正在蛋糕店里,隔着西点冷柜,一个左耳打了一排耳钉个子高高的男孩子正趴在那儿看着他。手机响,接起来,乌鸦像被关在冰窟里一样,声音抖得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