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样,怎样才能干净了?
楼下响起来拍门声,隐约还有战原城喊叫的声音。严若野走出来,哗啦啦的水声中,镜子里是一个悲伤的男人。
这些日子以来,他做的点点滴滴都铭刻在心上,即便是最亲的人能做到的也不过如此了,说他任劳任怨掏心掏肺一点也不过分,可是,自己还给他的是什麽?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问:“严若野,他这麽对你,你给他的是什麽?冷言冷语,假装清高?还有,让他在人前被讥笑被嘲弄。只因为他爱你。”
战原城在客厅里坐着,严若野抱着盒子走到卫生间。盒子里放的是什麽东西,闭着眼睛也知道。当年亲手封起来,层层地捆上,连同过往。希望有一天打开它时能够坦然面对,亲手扔掉,才算是真正的埋葬。可是现在,在这样的情况下打开,铁盒开启的一瞬间,就好像站在“樱吹雪”里亲眼看到、亲耳听到自己真实的面目呈现在战原城面前一样。比自己想象的还要疼,撕心裂肺,几乎喘不过气来,黑暗扑面而来。
“战原城,这样的我你还爱吗?”严若野拿起盒子里的一样东西说。
“战原城,你过来!”听到严若野叫,战原城抱着兵来将挡,水来土屯的念头进了卧室。
房间里暖黄的灯光下,严若野站在窗前。战原城第一次真切地看到他的身体,他并不是青涩少年,这是蕴含着力量的完美男性身体。如果忽略掉他身上的衣服。
不能算衣服,只是几缕黑色的皮革,将他俊美的身体分割,束缚着他的肩头、突出他的胸前,紧紧包裹着他露出性器的臀部。身体最敏感的那些地方还有让战原城咬牙心疼的东西。战原城知道这是他刚才重又穿上的,这时候的他一定在强忍着剧痛,因为那里穿透的地方正流着血。每一次地牵动,必定是从上到下的疼。
严若野不敢动,硬生生地把阴茎环和乳环穿上,简直就像用钝刀割肉一样,可是痛得颤抖的时候却觉得痛快,终於可以面对他,抛开一切。
“站在那儿干嘛!”严若野说着,走到床尾的单人沙发上坐下,跷起一条腿搭在沙发扶手上,绷紧的脸放松下来,轻笑。
只一笑,眼睛里仿佛从一汪死水变为瀑布下的深潭,顾盼间光彩夺目。眉梢眼角带着高贵而又魅惑的表情,微微张开的唇露着粉色的舌尖,喉结因吞咽滚动了一下。一手撩拨着额前的发,一手放在膝头,让人的视线随着他的动作从他的脸庞滑到腿上。小腿线条流畅修长,绷紧的足尖踩在床尾,一圈儿荆棘的刺青环绕住他的脚踝,分外鲜明。
慢慢地滑下身体半躺在沙发上,腰部悬空,仰起头,翘起的下巴拉长优雅的颈部,身体弓弦一样弯起,双分的腿,饱满的臀间……
战原城看到的已经不是清冷淡然的严若野,而是影像文件里那个让人忍不住化身野兽的男人。高贵的神态却散着撩人的表情,欲望被束缚却有着渴望进入的身体,紧紧咬住的嘴唇和诱人的呻吟……
抬起头看着战原城,严若野脸上是挑逗般的眼神,大笑,笑得小腹颤动,疼得浑身冒汗。
这时候的严若野在苦与痛之间徘徊,战原城站在门口看着,一颗心疼得碎成几片。
走到近前,慢慢地跪下,扶住他双腿,他腿上的肌肤起了一层薄汗。“别动,先把这个摘下来。”
“不用。”严若野起身,臀间的跳蛋因为他的动作重又深入,捏着战原城的下巴,说:“战原城,这才是我,这才是真实的我,你要看清楚。”
战原城摇摇头:“哪个是你我心里清楚,我只想说一句,我要给你幸福的未来,也不会遗弃你的过去。小野……”战原城抚摸着严若野的脸庞:“你是我见过最勇敢的男人,贫穷和疾病面前,弱小的人没有能力选择。换做是我,我不确定我有勇气给爷爷奶奶幸福的晚年,让他们这麽安详地离去。”
严若野的眼睛轻轻眨了眨,唇边一缕自嘲地笑说:“和我在一起,你要承受什麽你知道吗?如果有一天你的父母你的朋友知道了我的过去,那麽……战原城,我不想带给你耻辱。”
“你放心,我的父母你不用担心,请相信我。我的朋友?我爱的人他们也要尊重,否则就不配做我战原城的朋友。”战原城说着,伸手抹掉严若野眼角流出的眼泪:“又哭了?对不起。”
严若野摇摇头,还能说什麽,最丑陋最不堪的一面送给他看,对自己说,哪怕他流露出一点点厌恶一点点不屑一点点贪欲就把他赶出去,赶出心底永远封闭,可是,他眼中满是爱怜满是真挚满是为自己的心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