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班却与众不同。
成绩最好的班长比谁都接地气。下课总和他们这一群“差生”称兄道弟、吃饭刷游戏打球。
而现在, 就连班长一本正经的哥哥……
程晟那张端正严肃的脸,让纪南祈一度以为他跟隔壁班那些眼高于顶的“好学生”一个路数。
万万没想到。
“程晟程晟, 你这个不知火舞玩得也太强了吧, 真的是第一次玩?”
“半个小时就完虐我八神和king?太有天赋了, 服了服了, 我再练练, 下次再战!”
真不愧是班长的哥哥, 这游戏打得真溜啊。
颇有班长之风。
……
玩了一个多小时, 时间也差不多了。
祁衍骑车载程晟回家。
从僻静的居民区绕路,平常都没什么人。
结果今天却遇着个小老头,在如此冷冷清清的地方卖棉花糖。
……真的有人会买吗?
看他衣衫单薄的样子,祁衍停下来:“程晟,吃棉花糖?”
程晟其实记得小衍一不太爱吃糖,二不爱吃“根本吃不饱的东西”。
但无论如何,还是乖乖掏了钱,从老爷爷手里拿了两个又大又白的团子。
祁衍还好心给爷爷指路,让他去不远的菜场卖,生意会好很多。
两个人找了个破花坛,坐在边上慢慢吃。
祁衍:“吃脸上去啦,瞧你,傻兮兮的!”
“哦。”
少年蹭了一下,没蹭掉。
祁衍就笑他,同时伸出手替他蹭过唇角。少年无色的唇轻轻抿了一下,身子略微僵硬。
“哎,程晟。”
“嗯?”
“你最近,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少年一滞,棉花糖都忘了咬。
……
果然是有心事。
在同一个屋檐下住了几个月,祁衍“观察”程晟的能力与日俱增。
其实早就发现了,只是刚才在游戏机厅更加确信——程晟看起来微笑,不过是在礼貌“配合”纪南祈他们而已。
游戏本身挺有趣,却无法使他开心。
似乎这段时间他的心里都装着什么事情。
沉甸甸,略阴郁,整个人也有点疲倦。
祁衍悄悄叹了口气。
伸手摸摸。
哥哥很“乖”,一直都是。
从不调皮,从不任性。
哪怕难受,也总是努力隐忍。孟鑫澜对儿子这种“小小年纪乖巧懂事”的性格一直沾沾自喜,祁胜斌也觉得这是优良品质,该学习。
但其实,学习个屁啊?
这么压抑。
看着就叫人心疼。
祁衍想想自己,再想想小玥。
被爱过的孩子,骨子里始终有一股劲儿。喜欢的东西想要、去争,难过了会哭会闹会发泄,哪怕妈妈已经不在身边。
这才是活生生的人,有喜怒哀乐的人!
“哥哥,你烦心的事,是不是跟我爸、你妈有关?”
这样猜也是有依据的。
因为最近不仅程晟,祁胜斌和孟鑫澜也多少有点古怪。
尤其是孟鑫澜。
她以前是坏、是嘴毒家俗气嚣张,最近却莫名变得多愁善感起来。
祁衍还记得有一次他和哥哥锁在房间里做题,孟鑫澜突然就来敲门,无论如何都要程晟出去陪她聊会儿天。
聊天就聊天呗,亲妈跟儿子聊天也正常。
然而。
“呜呜呜,我以为……我以为我才是你最好的朋友!”
“你居然说,学校同学是你的好朋友?”
就开始哭。
并且,不是平常那种泼妇哭闹,反而像是苦情剧女主角式哀怨落泪。
程晟慌张无措。
而路过的祁衍,则完全是一头问号。
阿姨您……认真的?
就您平常那操行,还指望成为儿子成为“最好的朋友”呢,想啥呢?没事找事?
然而,类似的事情这段时间有很多次。
孟鑫澜日常怪兮兮。
各种莫名其妙悲从中来,成天又作又柔弱,感觉就像是被新月格格附体了一样。
直到今天。
一直以来的不正常,终于有了解释。
“……怀孕?”
程晟垂眸,点点头。
偷偷扯住祁衍的袖子。
孟鑫澜怀孕,是前阵子发现的。
她跟祁胜斌是既暗喜、又紧张——
主要她俩还没有领证,也无法领证。而在他们小县城,计划生育政策是抓得非常严的。
“少生优生、晚婚晚育、一对夫妻只生育一个孩子”的号召深入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