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此之前虽然他们一直通着电话写着信,但在慕辰这里是只叙家常的——他不知道能说些什么,他还指着余勇过了这个坎儿能改主意呢。
而余勇除了最初两次没有得到回应的表白,也再没有说过一句想念和爱的话语。
他的信通常都很简短,也是,他的生活不能说,他的感情不能说,那也确实没什么好说的了。
2006年3月22号,一个平常的周三。慕辰下了手术,等交完班打开自己的手机,就看到了两个未接电话,是个陌生的号码,再看还有一条短信,也是这个号发来的。
“是我,哥,在上班吗?这会真想听听你的声音。总想着有一天有资格了再认真地说句对不起,可有时真怕再没了机会。是早就应该说的,对不起。还有,想你,慕辰。我爱你,慕辰。”
慕辰的心狂跳起来,他不敢想像余勇是遇到了怎样的危险,又是受了怎样的伤。他们上班时间只能用座机,电话家人都知道,也不怕有事找不到他,但他没想到会出现这种情况。
抖着手拨过去,关机,再拨,还是关机。又拨余勇的手机号,也是关机。
慕辰的腿发软,冷汗也流了下来。他拨通了余勇连队的号码,对方只说余勇不在,可以留言,至于其他一概“不清楚”。
慕辰急到发疯,他整晚都在拨打两个手机号,天亮时人已经陷入绝望。
再顾不得其他,先给顾宁打电话请他帮忙查问余勇的现状,自己也准备订票前往余勇驻地。
还是顾宁冷静,让他先不要动,他去打听消息,如果只是虚惊一场,他这样的举动很可能会影响到余勇。
慕辰不敢再有动作,但他连续几天无法成眠,各种猜想、无穷后怕......直到得到顾宁的消息。
事涉机密,顾宁也是几天后才确认,余勇受了伤,但不严重,已经快要归队了,还很有可能会得个嘉奖。
慕辰长长松了口气,在这几天的煎熬里他恨透了自己的敷衍犹豫。
如果不接受,怎能承诺?既已承诺,怎能敷衍?男人,是要言必信行必果的,他这样的含糊余勇又是怎样的心情?既然不舍,既然答应,就唯有努力去爱,去深爱,虽九死而不悔。
为什么要迟疑?在生死面前,什么都是假的,只有追悔和遗憾才是真的,才是唯一的永远。
果然,几天后的周末,他接到了余勇的例行电话。余勇没有提及自己受伤,虽然这一次他是真正的劫后余生。
慕辰也假作无事,只在临挂电话时淡淡地说,“以后我会随身带着手机,除非上手术,其他时间都能接你电话。”
余勇挑眉,“不会吧,你们不是规定上班只能接打座机吗?”
慕辰轻笑,“大不了扣钱呗,哥有钱啊。”说到这里声音低了下去,“傻小子,我也想你,也想听听你的声音啊。”
余勇意外极了,“啊?哥,你,我”
慕辰的语气温柔极了,“我也爱你啊,小勇。”
等待的时间总是漫长,慕辰又看了几次表后,才看到远远的转角走出来一群人。出站的远比接站的人要多,又多是大包小包,他渐渐被人潮挤到一边。
但已经快5点了,眼看出站的人开始零落起来,余勇都没有出现。慕辰开始着急,他拿出手机拨过去。
电话占线,再拨,这一次通着,但没人接。再拨还是没人接,慕辰盯着手机,心开始沉,这是出了意外?
正在惊疑不定,突然听见一声,“哥!”
抬头一看,余勇一身常服,俊朗挺拔,但肩上胳膊上却挂着四五个花花绿绿的包,两只手一边提着一个纸箱,一边还半扶着一个老太太,正慢吞吞地向他走来。
慕辰只觉得天空都一下子明亮起来。赶紧上前几步,先帮着背了两个包,又接过纸箱。
余勇大大地傻笑着,“哥,你等久了吧,开车了没?这大妈从老家来看儿子,带的东西太多,才刚和儿子联系上,他儿子往这儿来还得一阵,今天又下雪,我就让他直接在家等,他家离咱家不远,哥,我们给送一趟呗!”
慕辰板着脸,“你晚出来也不给我打个电话,不知道我会着急吗?”
余勇一点儿也没当回事,用肩膀碰了碰慕辰,“好了,我知道了,这不刚才帮大妈收拾东西没顾上吗?”
慕辰没好气地瞪他一眼,再瞄一下,又瞄一下,“你小子是不是又长高了?”
余勇得意脸,“嗯,我现在186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