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原本味道就是最难保留的吧,能这样躺在他的床上,已经很好了。
“你要知足,余勇。”他对自己说。
久久无眠。
余勇叹口气,起身打开衣柜。他还记得里面有一个专门的收纳箱里放着他当兵几年的两地书。
果然最上层有一个正方的大箱子,那是三个蓝色的不透明收纳箱扣在一起组成的,余勇取下来放在床上。
打开最上面一层,典型的慕氏风格,整齐划一。
部队的信封是统一的,很好辨认。但记得慕辰给他的回信除了最初几封是牛皮纸信封外,后期因为他的催促都是发的EMS,他回家时只把信塞在四个档案袋里拿了回来,那些个厚厚的蓝信封都扔掉了。
可现在箱子里的信都是有皮的,他顺手抽出两封。
第一封是他的来信,左上角有日期和一个数字编号,第二封是慕辰的回信,再拿出两封也都是慕辰的回信。
所有的回信都被重新装进统一的白信封,同样的,左上角标注日期和编号。
信都是按照时间顺序排列的。
但很明显的,三四封甚至五六封慕辰的来信里才有一封他的去信。
余勇有些呆住。
即使这些信他都反复读过,即使知道慕辰的来信远比他的去信要多很多,但这样颜色分明排列整齐的三个抽屉一打开,这个数量比还是让他意外。
按照顺序一一拿出又读了一遍,直到天大亮。
很多的琐事他都已经模糊了,现在重温更是百感交集。
而在慕辰欢快温暖的行文里,他读出了鼓励,担心,支持,承诺,以及深爱。
余勇揉揉酸涨的双眼,起身洗漱,然后出门吃早点。
在街上一个人行走,心里有一种奇怪的珍惜的感觉。
这是那个人的城,也许他今天走过的路就是那人往日曾走过的。
因着那人,他开始爱起这整个江南。
没有去顾宁家,那两口子都在国外带儿子。
几个月前两人的孩子先后出生,丁老师一直带着保姆在那边照顾,准备等孩子再结实点了带回国。
最近几个月,只要有假两人都要往外跑。
原本顾宁只想先给丁博文要一个的,但丁老师父子都不同意,最后顾宁选了同一位捐献者的卵子,又选了一对姐妹代孕,以期两个孩子最大限度的亲近。
不过第一次有一个失败了,好在第二次是成功的,花了那么大力气,终于得到了两个宝贝儿子,一个已经十个月了,另一个才两个月。
余勇本来还想去看看姜城的,但姜城年前也出国了,据说也是去考察哪个代孕机构的,余勇只能作罢。
这一年多他太累了,几乎没有休息,不停学习新的东西,适应新的规则,在这个难得清静的年节里,这样一个人走走也好,什么都不想。
余勇不是多么感性的人,但在大年初一凛冽的寒风里看着别人热闹欢喜,终是怅然。
傍晚时回到家,打开书柜翻看着他们小时候一起读过的书,更是找到了几本读书笔记,那些稚嫩的读后感,以及慕文的批语。
余勇一一看过,那是他整个童年最快乐的时光。
看完时夜已深,余勇把笔记本放回柜子时,在底层发现了一沓病历和一些X光片纸袋,摆放方式和Y市林兰的病历一样,非常整齐。
余勇拿起来,名字写得都是慕辰。
除了几份体检报告,病历大部分是关于心脏的检查和治疗,余勇看不懂那些指标,但文字部分有“胸闷”、“心悸”、“休息”等字样,这让他心里很闷。
翻到最后一本,是Y市二院的,看上去很新,他有些奇怪地打开,然后就愣住了。
2004年12月23日,摔倒,骨裂。
怎么会这样。
竟然是这样。
年初三余勇把被子收进真空袋,再次苫好家俱回了Y市。
工地初六才开工,他先跑着看了几块中意的场地准备租下来将来囤煤,这其间他发现了一个新商机。
余勇现在开工的几个地方叫杨庄,原本只是个小村子,但周围电厂煤矿林立,现在已是个小有规模的镇子了,建了不少新楼。
中午时分他去一家清真餐厅吃饭,因为春节期间没什么客人,老板就和他闲聊了几句。
这个老板感叹前几年没有买地盖个房子,谁知道现在这里的地价涨了那么多,但他报出的价在余勇看来还是低得可以。
余勇留了心,一顿饭时间把地价,手续,审批摸了个差不多,这让他有了新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