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vy建议他明晚七点后再去办公室找吴总,当时的他并无异议,因为还没有发现胶片的异常。
而现在一个事实明晃晃地摆在眼前:有人在阻碍他进入星舰,用的还是些见不得人的手段。
那么,这件事自然还是越快解决越好,拖到明晚,变数未免太多。
稍后吴瑞良参加完晚宴,定会直接从VIP通道乘车离开,届时更不好拦,眼下则是最佳机会。
林予臻下意识做了个深呼吸,刚想平复一下过快的心跳,谁料一口气才吸入胸腔,背后突然横过一只修长有力的手,死死捂住了他的口鼻,另一条手臂缠上腰腹,将他向另一条走道拖去。
异常安静的长廊上,一间间贵宾休息室一字排开,一眼望过去,众多紧闭的厚重红木门中,有一扇开了道不易察觉的缝隙。
林予臻感觉自己被勒得快要窒息。想他好歹也是练过几年跆拳道的人,此刻竟被那只手的主人压制得毫无还手之力,简直是奇耻大辱。
鼻尖萦绕的冷冽气息倒是略微有些熟悉,很像下午在什么地方闻到过的,但他眼下无暇去仔细分辨。
背后的人用肩膀顶开那扇轻阖的红木门,然后稍松了些手上的力道,待两人拖扯着进入贵宾休息室,木门发出“咔哒”一声轻响,彻底合上后,林予臻身上的禁锢才被彻底解除。
尽管林予臻思想上打算立刻反手捣过去,但生理却让他不得不停滞几秒,颇有些狼狈地喘了几口气。
喘.息间,身后传来一个比那冷冽气息更为熟悉的声音:“劝你别去找他,趁早死了这条心。”
林予臻愕然回头:“……”
林予臻快要疯了。
他拼着自己十七年来积攒下的修养,硬生生压下骂人的欲望,对江弋怒目而视:“又是你……你凭什么动我胶片?!”
江弋退后半步,神色冷淡地注视着林予臻。
在这件事上,的确是他疏忽了。
——他严重低估了Ivy对林予臻的偏重程度,以至于胶片最后会落到林予臻手上。
“不好意思,”江弋说,“时间紧迫,做的是粗糙了点。”
“……”懒散的语调让林予臻心中火势又旺了几分。
他冷笑道,“原来江队这么大个人,心眼只有这么一点。”
江弋微微一怔,很快便反应过来林予臻指的是什么,哑然失笑:“你要非想这么理解,也不是不行。”
林予臻强压怒气,克制道:“电梯那件事,我根本不是故意的,再说月评的时候你也报复回来了!除了这个,我还有什么地方得罪过你?”
江弋垂眼看他,眼角微挑。
他对林予臻的了解远不如艺人总监多,今天下午也是第一次见面,虽然早先听Ivy说过,十三期来了个音色绝佳、相貌出挑的男孩,但他并不多感兴趣,也就没有多作关注。
今日一见本人,倒是忽然能理解Ivy对林予臻的倚重了——星舰从来不缺长得好看的练习生,也不缺声线好的主唱,但眼睛这样干净灵气,清冷中又透着少年独有桀骜无畏的主唱,倒的确是难得。
只可惜,认清这点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江弋看着他,语气平静地说:“星舰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瞧这话说的。
跟没说一样。
林予臻冷冷看了他一眼,转身便要去按门把手。
江弋也多少有些恼火,故伎重施,上手阻拦林予臻离开,就在他的手臂横在林予臻面前这一刻,林予臻忽然感觉自己的身体发生了奇妙的变化——
周身四溢的寒气像是突然汇聚成了一股强劲的寒流,在身体里横冲直撞,他只觉大脑“嗡”了一声,就像是被人用重锤敲了一记,紧接着太阳穴刺痛不已,视野也模糊了片刻。不等四肢冰冷的感觉消退,五脏六腑居然又像燃烧起来一般,灼痛不已。
那感觉简直就像身体在制冷机和电暖气之间开启了无缝切换。
林予臻难受得俯下身去。
偏偏这个姿势正背对着江弋。江弋看不到他此刻苍白的脸色,只当他是要借势挣脱,于是手上又勒紧了些。
林予臻:“……”
正是心烦意乱、口干舌燥的时候,偏偏后面还来个添堵的,林予臻遵循本能,毫不犹豫地低头,照着江弋的手腕就咬了下去。
张口之间,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口腔内悄然生长。
他来不及细想,两颗尖利的牙齿已深深没入江弋腕上皮肤,耳边传来一声压抑的闷哼。
血液顺着中空的尖牙缕缕攀升,腥甜的气息逐渐在喉中洇开,林予臻被这全然陌生的体验震惊了,三秒后,才不知所措地松了口,转身面对袖口已染上血色的江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