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千秋也不答话,只是问:“什么时候要?”
“只有一周的时间。”
“那剩下这些电话你自己打吧,我先回去了。”卞千秋将手上的纸小心的叠好放在口袋里,骑上自行车就回学校去了。
陈许看了看卞千秋急匆匆的身影,又看了看电话旁那一张一半还没有打的电话号码。
算了算了,明天等高一玮和陆大有来了再打吧!他想了想,又回到沙发上“葛优躺”起来。
……
第二日,牛夫人依然没有得到休息的机会。
赵虎下楼梯的时候崴了脚,在招待所里留守,张龙则继续去邮局打电话联络。
牛夫人只好陪着井妙竹坐上了去《新民晚报》的公交车。
两个人在一车厢的吴侬软语中格格不入,只好左右看着风景。
“大姐,你怎么老是揉着肚子?”两人坐在后排座位上。
“可能是早上吃多了,看那包子小,一不小心多吃了两笼。”牛夫人小声说,用手指了指视野前方的高跟鞋,“小竹妹子,你说,这沪城人还真是时髦。你看那个,鞋跟那么高,也不躁得慌。”
“我也有。”井妙竹听着有些不高兴,“出差不方便,就没穿。”
牛夫人尴尬神色转眼即逝:“俺不是说那鞋跟,俺是说她的年纪,明显都四五十岁了。比俺还大,还穿旗袍,那口红抹的,真臭美。”
“那你在首都城里看到的外宾不也是这样吗?你想想英国的撒切尔夫人,还因为鞋跟在人民大会堂摔跤了呢。”
“那是外宾,能一样吗?”牛夫人也知道理亏,声音越来越小。
两人无言,一直到下站。
下了车站,井妙竹对了对地图,选了一条路走了几步。牛夫人突然捂着肚子,额头豆大的汗珠就渗了出来。
“大姐,你怎么了?”井妙竹有些慌张。
“肚子疼,我要上厕所。”牛夫人咬着牙说。
井妙竹赶紧带着牛夫人去找公用厕所,幸好路上牛夫人能忍,没出事故。
井妙竹在厕所里捏着鼻子待了一会,实在是有些受不了:“大姐,你还好吗?”
“舒服多了。”牛夫人语气明显好了很多。
又是一阵击水声,井妙竹想想就恶心。
“那个,大姐,报社就在附近,你待会找个路人问一下,直接过来找我就好了。”
“行行行,你先去吧。”
井妙竹憋着气快速出了门,走远之后,才深深换了一口气。她整理整理仪容,走进了《新民晚报》报社。
问了两个人才终于找到管事的。
负责的程编辑态度挺好的,看到有人来打广告,还让人端了杯茶过来。
“程编辑,这是我们准备的文案,您先看一看?”井妙竹捧着一本装订好的小册子。
“好好好。”程编辑双手接了过去,动手翻了翻,脸色不好看了。
“这笔广告我们不打了。”程编辑将信退了回去,就要送客。
“凡事总得给个理由吧。”井妙竹坐在椅子上不动,别人也不好强拉。
“没有理由。”程编辑懒得啰嗦,“阿拉上海呢看的都是《神鬼七杀》,和不良人不对路,侬不要让我难做。”
井妙竹更疑惑了,坐在椅子上又降了降身体重心,不给个正式理由真不准备走了。
程编辑倒是机灵,直接喊了两个女阿姨,让她们把井妙竹拖出去。
井妙竹顾及着仪态,反抗又不能太剧烈,终于还是被拖出了门。
井妙竹生气地在门口转来转去,刚准备放弃这家,战斗完毕的牛夫人走了过来。
“小竹妹子,咋了?”此时牛夫人神情轻松。
井妙竹气呼呼地将事情一说。
“那没见到总编辑?”牛夫人问。
“没有。”
“离了张屠夫,不信还能吃带毛的猪。”牛夫人两边袖子往上一拉,“走,大姐带你去找他。”
两人又摸到了程编辑的办公室,敲敲门。
“请进。”程编辑抬头一看,脸色一变,“怎么又是侬,看着年纪不大,还是个老面皮(厚脸皮)。”
牛夫人走到桌边:“俺们不要和你说话,带俺们去见总编辑。”
程编辑不耐烦摆摆手:“侬当自己是什么人啦,总编辑侬想见就见?”
“那大兄弟,俺就对不住了。”牛夫人解开上衣一个扣子,“非礼啦,非礼啦,有文化人耍流氓。”
“这位大姐,侬可不要诽谤。”
程编辑顿时手足无措,满头擦汗。办公室的门不知何时被井妙竹敞开了,不少同事开始过来围观。
“以前叫别人小甜甜,现在叫别人牛夫人……”牛夫人对着门口继续大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