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许睡了个懒觉,九点多的时候才吃完早饭赶到图书馆,这个时候徐画晴已经坐在一边温书好久了。
两人点头算是打过招呼,陈许坐下,又翻出一沓空白稿纸开始继续撰写文章。
昨天那一篇文章重点介绍了刘易斯的两部门经济理论,今天的陈许将方向对准了一个社会热点。
那也是所有重生人士都津津乐道的,有条件都要参与一下的“君子兰炒作事件”。
陈许这辈子是不指望靠君子兰赚钱了,没有其他原因,就是因为懒,但是这个事提供了一个绝佳的靶子给陈许打。如果顺便能让这个时代的中国人明白什么叫资产泡沫,让最后接盘的老百姓少亏损一些,那也是极好。这个靶子不打还真是有些可惜。
他写的这篇文章更偏向于科普性质,也更容易被普通人所理解。不过这篇文章还要查不少报刊资料,图书馆里资料齐全倒也方便,陈许又在图书馆里来来回回,仔细搜索资料,一直到下午才开始动笔。
文章开篇当然先从经济史上著名的“郁金香事件”说起。
17世纪前半期,郁金香被引种到欧洲的时间很短,数量有限,所以价格极其昂贵。当郁金香开始在荷兰流传后,一些机敏的投机商就开始大量囤积郁金香球茎以待价格上涨。不久,在舆论的鼓吹之下,人们对郁金香表现出一种病态的倾慕与热忱,并开始竞相抢购郁金香球茎。
1634年,炒买郁金香的热潮蔓延为荷兰的全民运动。当时1000美元一朵的郁金香花根,不到一个月后就升值为2万美元了。
泡沫的前提必然有前期疯狂的赚钱效应,比如A股。
1636年,一株稀有品种的郁金香竟然达到了与一辆马车、几匹马等值的地步。
1637年,郁金香的价格更是涨到了骇人听闻的水平。与上一年相比,郁金香总涨幅高达5900%!
1637年2月,一株名为“永远的奥古斯都”的郁金香售价高达6700荷兰盾,这笔钱足以买下阿姆斯特丹运河边的一幢豪宅,而当时荷兰人的平均年收入只有150荷兰盾。
1637年2月4日,卖方突然大量抛售,公众开始陷入恐慌,郁金香市场突然崩溃。一夜之间,郁金香球茎的价格一泻千里。一个星期后,郁金香的价格已平均下跌了90%,而那些普通的品种甚至不如一颗洋葱的售价。
太阳底下没有新鲜事,金钱永不眠!
回到“君子兰事件”。
三年前,长春开始有了买卖君子兰的市场,市场供不应求,君子兰价格此后一路走高。一盆好兰,价格往往是长春人月收入的几倍,甚至十几倍。
逐步攀升的价格引起了政府的注意。1982年,CC市出台君子兰“限价令”,规定一盆君子兰售价不得超过200元。
本来事情可以到此为止的,虽然是一刀切的政策,但是确实有效。
不过随后,CC市提出发展“窗台经济”,号召家家都要养3盆至5盆君子兰。君子兰现在的价格终于不顾“限价令”,再度攀升。
陈许的统计数据中,如果画成折线图,就会很清楚的发现价格已经突破平台高点,进入主升浪阶段。
而在十个月之后,CC市通过《关于命名君子兰花为CC市市花的决定》,君子兰正是成为市花。政策上的有力支撑进一步促进大众心理的自我强化。当时,CC市家家户户都以养君子兰为荣,珍品君子兰的市价超过万元甚至10万元,君子兰被称为“绿色金条”。
这就是索罗斯的“反身性”。
这件炒作事件直到1985年6月10日,人民日报在二版显要位置刊发《“君子兰”为什么风靡长春?》才算完结,不久政府就采取行政手段抑制超高的花价,君子兰花价贬值99%,史称“君子兰事件”。
陈许洋洋洒洒写了将近一万五千字,既要具体类比,又要抽象总结。
最后笔锋一转,又扯到密西西比泡沫,之后再度浅尝辄止谈了一下经济周期。
完稿!
深藏功与名!
写完的时候,下午时间又以过去大半,魏少强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坐到了陈许边上。陈许抬眼看到他差点吓了一跳。
“你怎么不声不响到这来了?”陈许说。
“本来想找你商量个事,看你这么投入,就跟人换了个座位等你。”魏少强扶了扶眼镜,再次咧嘴一笑,“看你写了这么久,能让我拜读一下吗?”
反正以后他也会看到,陈许大方地将稿纸递了过去。
魏少强再不说话,仔细地在位置上读了两遍,又郑重地将稿纸递还给陈许:“写的真好,放在校刊上感觉都有些浪费了。”
魏少强的突然出现让陈许不免也多想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