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1982_作者:酱汁鲑鱼(159)

2020-10-19 酱汁鲑鱼

陈永安看过《管理学》和《营销学》,对这些也有了基本的概念,一听便懂。

“这就不用商量了,肯定是我做管理,大门牙做渠道。”

“我想也是这样,性格也合适些。”陈许继续说,“管理这一块我懂得也不多,工厂前期只能靠你,多干、多学、多想,不出大错就行。”

陈许顿了顿又说:“至于大门牙,等他这一阵子忙完之后,让他去首都找我一趟。”

陈许、陈永安、大门牙、蓝俪这四人就是登峰纺织现在的骨干成员,登峰纺织能跑的有多快,不在于陈许,而在于四人中的短板有多短。

失败?陈许对此早有心理准备。跑不起来,那就稳扎稳打,等待下一个风口。一旦跑起来,那自然是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晚上,赵学海做东,三人又在一个苍蝇馆子里吃了顿。

昏黄的灯光下,饭菜蒸腾的热气中,赵学海看着对面高谈论阔的两人年轻的面庞不由多想了许多。

陈许自是不提,天纵奇才,去年一入深城就让人印象深刻,梁书记后来都问了好几回,好几次想让他提前参加工作,不过被陈彦中给劝阻了。

相比陈许,让赵学海更为惊讶的倒是陈永安,上一次和他见面的时候陈许还在深城。那个时候的陈永安自卑、朴实,不过一年多,这几日再一接触,成熟、淡定了许多。这堂兄弟两人也真能折腾,又从海外引入一笔资金,摇身一变成了外商经理。

赵学海收回了神思,掏出一盒中华,往桌上一磕,问两人:“抽烟?”

两人全都摆手,赵学海便给自己点上一根。

三人还在讨论信息时代的来临,陈许继续陈述着他的想法:“……《第三次浪潮》如今在国内如火如荼,文章中对‘后工业化时代’的展望国内有不少拥趸,即便是深城也在制定自身的科技战略。我不是说不对,但我想提供一个新的视角,以目前中国企业的竞争力、市场嗅觉,根本无法承担技术研发所必要的投入,科研院所的技术研发也无法做到有的放矢,常常是东打一下、西打一下,中间有太多的资源浪费。”

一九八四年之后,陈许现在谈论起问题,越发地离经叛道,试图在每一次交谈中都灌输些想法。

“那你说该如何破局?”赵学海质问。

“这里面可就得长篇大论了,我位卑言轻,不敢断言。这里面既涉及民营经济的定位,又涉及国有企业的革新,甚至是智囊部门的统筹帷幄。从虚的角度看,这里面既需要制度的保障,又需要国民素质和视野的提升……”

“你这怕是又回到《河殇》的视角?”

“不不不。”陈许摇摇头,“我并不认同所谓的‘文化决定论’,文化确实可以决定很多东西,比如说‘人情’这个东西肯定会在中国长期存在,但是这些东西放在历史长河中看,都没有太大影响。而且所谓的‘文化’究竟是什么文化?我有疑问……汉朝的?秦朝的?宋朝的?明朝的?还是清朝的?如果按照‘文化决定论’,中国的文化能让中国在五千年的大部分时间里都处于世界前列,那没道理在后面五千年就突然失效。世界的竞争格局立体化、复杂化已成趋势,局限在‘文化决定论’的,不是绝望的,就是懒惰的,都不能解决问题,不可取。”

“这点我倒是认同,复杂问题简单化!”

“明明在做高等数学,你偏偏用加减乘除。”

“这个比喻的好。”赵学海继续问,“我们就不能跨越式发展吗?”

“这违背客观规律,而且对于中国来说,无法解决目前最重要的问题。”

“就业?”赵学海试探性地问。

“对,纵观历史,如果说中国要继续发展,有什么事情一定会发生的话,那一定是逃不开的城市化进程。大量的农民需要转型,再叠加城市里本就富足的劳动力,大量的就业岗位必不可少,总不能让他们去做高科技吧。”

“不对不对,矛盾了。”赵学海将杯中啤酒一饮而尽,“你刚刚明明提到破局的方法。”

“目前企业和个人都没有太多办法,只有国家层面才有机会。即便如此,破局之法也需要时间,摸着石头过河嘛。”陈许喝的满脸通红,不免说出心声,“而且,你要相信,有些人天生背负使命而来,总会有些敢为人先的气魄。”

“你是说你自己?”赵学海并不当真,还刻意调笑。

“没有啊。”一句话让陈许打了个激灵,“我说的是科研院所那些科学家。”

这次是陈许和赵学海南下唯一一次碰面,聊得有些晚,当晚都在深城大学招待所住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