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晚饭,魏爸爸收拾桌子,魏妈妈拉着魏暖杨一起订机票。
魏暖杨咬着嘴唇,一双水眸紧紧盯着母亲的手机屏幕,上面一次次班机的时间,都在提醒他,他要离乐正独更远了,离开这座城市。
“妈,我想出去透透气。”
“我和你去吧。”魏爸爸急忙从厨房冲出来,说着就要解围裙。
魏暖杨捂着嘴笑了,闷声说道:“你还想看我多少天啊,就在小区下面转转,不往远走。不知道的还以为的我是智障呢,天天让父母领着。”
“这……”
“行啊,你多穿点。”
魏妈妈站起身,给魏暖杨穿好衣服,又把围巾围好。从自己皮包里拿出一沓子钱,塞进魏暖杨羽绒服兜里。
“妈,你这是干什么啊?”
“回来时带点水果。”
“用不了这么多吧?”
“多买点呗。”魏妈妈踮起脚尖给魏暖杨整理下发型,笑道:“快去快回。”
“……好。”
魏暖杨笑笑,和爸爸招了下手,从家里出来了。他知道母亲给他钱,是要他去医院时买水果和鲜花的。母亲一直这么厉害,什么都能看透。
魏暖杨早就听百威说乐正崇重病了,母亲也说过。家里只有父亲一个人以为他什么都不知道呢,上次开庭还不让同学和他说,想想就觉得有意思。
天色晚了,一轮泛着淡淡月光的圆月挂在天上,魏暖杨仰起头看,有点想念乐正独做的那首诗了。可惜今晚没有雪,只有一个伤心欲绝的人罢了。
魏暖杨打车到了医院,买了一束百合和一个果篮。脸上带着掩饰不住的欣喜和羞涩,引的同乘电梯的家属都好奇的盯着他瞧,以为发生了什么喜事。
魏暖杨出了电梯,把围巾拉到鼻子上,只露出一双灵动的大眼睛,一路鬼鬼祟祟的贴着墙根走。
到了乐正崇病房前,透过那一方小小的玻璃向里面看去,果然看见自己朝思暮想的那个人。只是乐正独瘦的脱像了,他差点没认出来。
乐正独此刻正在喂母亲吃饭。父亲刚做完手术五个小时,还不能吃东西,但精神状态不错。每次看见乐正独举起勺子放在妻子嘴里,都能勾起嘴角,露出一抹很小的,不易察觉的笑容。
李惠静手腕上缠着一层纱布,伤口已经结痂,但怕她在弄裂开,一直没有拆掉。她目光柔和,每次勺子碰到嘴边,都顺从的张开,用心吃掉儿子喂的每一口饭菜。
“妈,一会儿护士来换药,你和我一起给我爸换件干净的病号服。”
乐正独把勺子放在食盒里,眼圈乌青,他已经不记得自己多久没睡觉了。身体摇晃着站起身,想把食盒清洗下。
突然,一个影子从门上面的窗户上晃了一下,一瞬间就没了。乐正独眨了下眼睛,心道自己真是困傻了,居然以为看见了魏暖杨。
手按在把手上,乐正独回头嘱咐道:“妈,照看点我爸。”
“知道了。”李惠静低头摆弄着手腕上的纱布,头也没抬的应了一声。
乐正独咬着嘴唇,想再说点什么,却觉得没有必要了,反正母亲也听不进去。从病房里出来,慢慢走到休息区,把食盒放在一边,在饮品柜里投了十块钱,弯腰取出一罐咖啡。
乐正独不吸烟,想保持清醒,咖啡成了他这段时间必备的生活用品。
母亲自杀,是他没想到的,自从救过来之后,他就再也没睡过觉。他有时都会想,父母当初为什么只生了他一个孩子,要是多几个,是不是就可以互相分担,就不用这么辛苦了。
乐正独在饮品柜对面的椅子上坐下,小口小口的喝着,他嗓子很痛,医生告诫过他不要喝这些东西,可他没办法。
握着咖啡罐的手越来越向下,终于,“叮”的一声脆响,咖啡罐落到椅子上。魏暖杨手快,及时扶住它,抓在自己手里。
乐正独睡的很熟,魏暖杨怀疑他是晕了,不然怎么会有人喝着咖啡都能睡着了。
“你这个笨蛋。”
魏暖杨轻声说道,坐在他身边,挺直了后背,把乐正独的头放在自己肩膀上。这一刻,魏暖杨很满足,即便没有得到原谅,只要能这么和乐正独呆着一起,他都觉得幸福的不得了。
乐正独微微皱眉,耳朵搁在瘦的都能摸到骨头的肩膀上并不舒服。他动了动,身体一歪,滑到了魏暖杨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