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拿这些哄我,青春这么短暂,你让我从龙套熬,就算四五年出头了,我也完了。”
她怕吃苦,怕拼搏。
余桑桑知道她这些毛病,也不恼,换了种可怜兮兮的语气:“我都给郑导说好了。你忍心让我食言吗?”
不忍心。
程思悦现在听不得她说软话,但想着大热天去跑个龙套,又狠狠心道:“那就说我生病了,去不了。”
她说着,喊来侍者要了杯凉饮,悠游自在地赏窗外的风景去了。
窗外阳光灼烈,烧烤着大地,偶尔经过三三两两的行人,一脸的汗水与疲惫。
跟这些人相比,那点苦算什么?
余桑桑想着,收回目光,见劝不动她,也不再劝了。她骤然站起身,微笑着说:“那你先休息几天吧,我先回去了。”
“回去做什么?”
程思悦拉住她的手,笑着安排接下来的日程:“难的清闲,等会我们去吃饭,下午一起去逛街,好不好?”
不好。
余桑桑佯作发愁:“看来你是想失业了,那我得去找工作了。我弟弟医药费还等我缴呢。”
程思悦哪里会让她去找工作?
她现在就想跟她在一起,忙说:“多少钱?我还有点存款,这就给你转过去。”
她花钱大手大脚,挣得不多,花的多,后来被余桑桑强行勒令开个账户,每月存一笔钱进去。到现在大概有五十多万的样子。
余桑桑想着她那五十万,重重叹了口气:“你在市中心买的那套房子按揭的吧?这个月没入账,你准备怎么支付?”
她如愿看到她脸色乍然灰败,决定采用金钱制裁,一笔笔分析她的花销:“你那辆车是不是该保养了?车子保险也要交了吧?新尚的夏装你预订了,还没给全款吧?一月一次的全身护肤还做不做了?”
一分钱难倒英雄汉。
简单来说,她并没有任性的资本。
程思悦羞得脸通红,不由得怒目而向:“你故意的?你也看不起我,是不是?”
“我要是看不起你,这会子早攀高枝了。”
余桑桑知道她自尊心强,软了声音道:“思悦啊,别任性,年轻时吃点苦,苦尽甘来啊!”
可苦什么时候尽呢?
程思悦蔫蔫地闭上嘴,最终还是同意去跑龙套了。
为了奖励她,在她想要搬来跟她同住时,余桑桑也没反对。她租住的公寓两室一厅,程思悦一进来,她便让出了主卧,睡去了次卧。
程思悦对自己鸠占鹊巢的事并不觉得羞愧,很是理所当然。她洗漱好,躺在她的床上,枕过她枕过的枕头,迷迷糊糊睡去了。
睡梦里身体热热的,说不出的热潮汹涌。
第二天,大姨妈骤然而至。
程思悦喝酒的后遗症也发作了,痛的在床上闹腾:“桑桑,快来啊,我要痛死了。呜呜呜。痛、痛痛死了。”
余桑桑手忙脚乱给她煮红糖水,贴上暖宫贴,见没什么效果,又在抽屉里翻找出止痛药。她自己注意保养,没这方面问题,这些药都是给她准备的。
等伺候好她,还没歇口气,郑导那边就打来了电话,询问程思悦怎么没过来。
她忙解释了:“今天她生理期来了,痛的起不了床,真不好意思,郑导,您看看能不能等两天,很急的话,明天也行——”
郑导是个四十多岁的男人,也了解女人这点事,不好甩脸色,只叹气:“现在的小姑娘怎一个个都这么娇贵了。”
这么说了,也是同意了她的安排。
余桑桑忙道谢,又准备了他爱吃的东西,找了外卖小哥给送过去。
程思悦躺在床上,听到外间的忙碌,又是感动,又是心酸。等余桑桑端着红枣粥进来,一勺勺喂她时,忍不住泪如雨下:“桑桑,我是不是拖累你了?”
余桑桑很不适应她落泪的样子,忙笑着打趣:“我的姑奶奶,可别说话了,难道还要我兼职心理辅导师?”
程思悦被她逗笑了,可笑了没两下,肚子又是一阵痛。她脸色苍白,病恹恹躺在床上,这个时候,是一个人最容易动感情的时候。
患难见真情,所以容易感动,也容易生情、生依恋。
她吃完了红枣粥,不肯放人走,拉着她的手,要她唱歌。
余桑桑五音不全,唱歌要命,死活不开口:“哎呀,你怎么越来越像个小孩子了?”
她选择给她念书,《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言语很是温情:“我的孩子昨天去世了——为了挽救这个弱小的生命,我同死神足足搏斗了三天三夜……要是我还活着,我会把这封信撕掉,继续保持沉默,就像我过去一直的沉默一样。可是,如果你拿到这封信,就会知道,这是一个已死的女人在这里向你诉说她的身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