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淮明显是愣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好。”
见他就这么痛快答应,田在念反而不知所措了,“你就不好奇我有什么事?”
“你有什么事?”杨淮趴在桌子上,声音淡淡地,有气无力。
“不能告诉你,到时候再说。”田在念一脸正经回道,然后留杨淮在桌子上继续趴着,自己跑去办公室抱作业。你说这孩子,不告诉人家还要人好奇,真纠结。
“笨笨,最后两周了,一鼓作气,加油!”就在田在念准备转身离开时后面传来声音,不似刚才的虚弱,是田在念最喜欢的清亮。嘴角咧开,心头仿若流动一股甘冽清泉,她点了点头,迈着轻快的步子走开。
可惜,那天之后田在念和杨淮到了周一早上升国旗排队时才见面,因为邀请人田在念华丽丽地在一个六月天里让被邀请人杨淮在大太阳下站了整整半天也没现身,简言之,田在念放了杨淮的鸽子。
时间回到周一早上升国旗仪式。
“下周我们的毕业班就要走上最后的战场了,在此希望大家都能得到一个好成绩,为自己、父母和学校带来荣光,我们奋斗了这么久,现在就要走上最后的战场,大家一定……”最后一次,站在这个操场上,站在这片终于熟悉的人群里,听着校长做每周一次的国旗下讲话,在每次都有一两个没吃早饭或熬夜的学生晕倒的情况下,校长的慷慨激昂丝毫不受打扰,这似乎也成了学校的一个传统。如果再来一次,田在念也许会认真的听校长讲话,看班主任担忧的目光,感受同窗们的陪伴,但是那时她想的却只有一个念头。
“杨淮啊,你脸疼吗?好像有点,晒坏了。”田在念用余光瞥见旁边那人原本白净的脸上生生晒掉了皮,声音越来越小,头也慢慢低下,盯着自己的鞋面。
杨淮面向前方,眼光稍稍侧了一下,道:“没事。”
终于听到杨淮开口,田在念想他应该是原谅自己了。
其实昨天本来她是准备跟杨淮表白的,拉着妈妈逛了一上午街,选了一件很漂亮的连衣裙,准备下午去见他的时候穿。中午吃完饭田在念照例和妈妈一起睡午觉,睡觉前还不同往常地特地上了闹钟。一个中午,田在念虽然人躺在床上,却翻来覆去睡不着,满脑子都是下午可能的情景:杨淮会抢先自己一步表白吗?那这次自己一定要立马答应。如果马上答应会不会不矜持?自己跟杨淮表白的话说什么呢?我喜欢你,请跟我在一起吧。需要鞠躬吗?哎呀,鞠什么躬啊。或者说,杨淮,我们在一起吧!就像那会儿杨淮说的一样。还是先问他喜不喜欢自己?……一个中午,脑子里放电影似的来回呈现不同的画面,甚至连表白成功之后要不要主动亲杨淮的问题田在念都想过。不知道她哪来的自信杨淮一定会答应和她在一起,反正千万个情景里唯独没有被拒绝这一个选项。
结果出乎意料,杨淮没拒绝也没答应,因为田在念根本就没到约定好的桥上,原因很简单:田在念没能出门。对,就是这样。田在念听到闹钟响后,迅速洗了个战斗脸,好好地偷偷拿妈妈的护肤品细细地抹了好几遍,然后换上精心准备的裙子和与之搭配的手链和鞋子。一切准备就绪后问题却出现了,田在念站在门口拉了好几次家里的防盗门,门却纹丝未动。当时田在念看着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在空调屋里却急得汗流浃背的。
“妈,你出门怎么把防盗门锁上了,我从里面怎么打不开啊!”她慌忙地拿起话筒给妈妈打电话。
“哦,我看你睡觉,怕不安全就锁上了,怎么了你要出门啊?”
“嗯,我今天约了同学一起出去玩,你几点回来,我爸呢?”
“谁呀,别出去了,今天太热了。我跟你爸都得晚上才能回去。”
田在念沉吟了一下,“田一念。”
“那你给她打个电话,别出去了,今天太热,再中暑了。就这样我先挂了,有事呢。”
接着话筒那边传来的就是忙音,代表着绝望的声音,因为翻遍了记录本,田在念发现自己并没有记过杨淮家的电话,以前都是他给自己打电话,自己接,却从未注意到自己一直都没有他家的电话。
“其实昨天我原本都要出门了,可是我妈把我锁家里出不去,所以才没到的。”田在念还是小心翼翼地解释着,半低着头,偷偷看着身侧的人,“其实你等会见不到我就应该回去的,昨天那么热。你,你不生气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