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故事·怀念_作者:大四叉儿(56)

2018-02-23 大四叉儿

  “跑这么老远,饿死我了。”田在念一边抱怨着,一边往盘子里摞着肉串山。

  等肉串烤熟的时候,田一念紧张地看着田在念,田在念笑:“你干嘛!”

  “你,不喝酒?”田在念总是说考完试要一起喝酒庆祝,说是说,但是一众关系好的同学在聚餐时都或多或少喝过啤酒、白酒,就田在念怂得很,滴酒未沾。田一念此刻想,让她喝点酒把不开心说出来,痛快了,就过去了。

  田在念看了看店老板刻意码成一排的燕京啤酒,摇了摇头,“不喝。”她怕喝了酒,喝醉了就控制不住委屈,现在能让自己撒娇甚至撒泼的人也不在,委屈了怎么办。她更怕喝了酒,喝不醉,以后连这个发泄的方式都没了。

  “真不喝,考试之前不总是要喝吗?”

  田在念摇了摇头,那时候闹着要一起喝酒是有私心的,想着自己喝多了表个白,或者把那人灌醉了等他表个白的,现在,算了。“你要是想喝就自己喝,不过别喝多了,醉醺醺的我跟奶奶没法交代。”

  田一念本来还想喝点,一听这话,心就淡了,“不喝了,陪你。”你想清醒,我就陪你清醒。

  说话间肉烤好了,田一念知道田在念不吃调料,就找老板多拿了一个盘子,挑出自己的肉串撒辣椒面。谁知她刚把调料盒放到旁边桌上就被田在念拿了回来,二话不说就就往自己盘子里的肉串上撒辣椒面,嫌调料瓶口小,就拧开盖子直接倒,空了之后放回,拿起旁边的辣椒油接着倒,直到满盘都是红油才停手。刚拿起一串鸡胗放在嘴边的田一念还没来得及咬,就张着嘴目睹这一切的发生,看着那红红的一片,田一念只觉得嗓子眼冒火。

  “田在念!你干嘛!”

  没等田一念反应过来阻止,田在念已经拿起一串羊肉没有丝毫犹豫地大口咬了下去。

  “不干嘛啊,咳,吃烤串啊。”语气仿若刚才田一念的问题是在问“你为什么吃饭”一样没有意义。不过才一口,眼泪鼻涕就开始往外冒,声音也有点嘶哑。但这丝毫不影响田在念大口吃着沾满辣椒的烤串,一问一答间她就拿起了第二串。

  田一念看着眼睛红肿,涕泗交流,还一直往嘴里塞肉串的田在念,突然就明白了为什么吃街边烧烤,为什么要放这么多辣椒。她一把抢过田在念手里的鱿鱼串甩在地上,“别吃了,你就这么怂,没辣椒不敢哭吗!”

  田在念突然愣住,任由眼泪滴在裤子上,任由鼻涕沾到红肿的嘴唇,像一个被大人批评的小孩子般一脸无助与委屈,然后突然爆发,恸哭,但是从不习惯辣椒的嗓子火辣辣的疼,根本出不了声,只是张大了嘴。

  田一念原本因田在念的懦弱而存在的一丝怨怼瞬间被心酸席卷,“怎么了嘛,谁欺负我们在念了,不委屈了。”像安慰一个孩子似的,田一念坐到田在念身边,把她的头放到自己肩头,感觉肩膀上的头一抽一抽的,她缓慢地拍打着那人的背,却没发现自己眼睛看到的世界同样水汽氤氲。

  “乖,不哭了,有不高兴说出来,有谁欺负咱们了,咱们去打他。好了好了,乖,不哭了……”田一念断断续续地说着重复的安慰的话,感觉肩膀上那人逐渐安静。还是早上九点多钟,早饭点已过,午饭点还早,摊子上没别人,路上行人也不多,唯有哭不出声的女孩,在最好的朋友怀里,感受人生第一次痛彻心扉、撕心裂肺。

  感觉田在念的情绪渐渐平静,田一念慢慢推开她,拿出纸巾擦着不成样子的脸,不问一句,等着她自己吐露。无论什么忧伤,说出来,不积在心里,时间自能治愈。前提是,说出来。

  “一,咳咳,”田在念开口,发现肿痛的嗓子果然发不出声,接过田一念递过来的矿泉水润喉,清凉的水短暂缓解了咽喉的疼痛,“一念啊,杨淮走了。”说着刚刚止住的眼泪又开始疯狂掉落。

  叹了口气,田一念慢慢揉着田在念的肩,“其实我知道你喜欢他,但是他走了就走了吧,以后还会遇到更好的人的,考完试你就一直不太对,就是因为他离开吧。”

  田在念又喝了一大口水,含住,等水逐渐温热后缓缓咽下,再次开口,声音比刚才的嘶哑好了很多,语气也趋近平和:“一念,其实我最难受的不是杨淮走了,最难受的是他走了都没跟我说,就算不是男女朋友,我们也算,也算好朋友吧,一声不吭就走,他凭什么;还难受的是我怎么就那么胆小,那么怂,明明特别特别喜欢他,满脑子都是他,可就是没法把喜欢说出口也不敢答应他在一起。”她把头埋在膝盖上,“一念,我后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