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寒云将拿到手的书给她:“空手来不好,这本出版社的特别定制版,送给你的。”
钟子湮接过看了看,啊了一声:“小王子,我看过。”
是她为数不多还能记得从前看过的书。
“但这不是本儿童读物吗?我很小的时候读的。”她疑惑地问,“不过这个定制封面挺好看。”
站在机舱口等候的方楠被钟子湮噎了下,心想卫寒云的话果然没错。
钟子湮就算收到这本书,以她那钢铁神经哪有可能和卫寒云想到一条脑回路上去啊。
卫寒云只笑不说话,几步的路走得慢吞吞,像是刚失去了视力的盲人:“有点黑,要戴着眼罩多久?”
“看不见才好,等一下路上也不能摘。”钟子湮想想车程和缆车要耗费的时间,觉得有点不太人道,又给他补充,“没关系,路上我陪你聊天。”
……
抵达缆车站台的钟子湮,今天也在继续思考着那个不解之谜。
为什么她总觉得和卫寒云什么重要的话题也没说,可是在有一搭没一搭说话的过程中,漫长的时间就已经转眼即逝了?
“我听见缆车运转的声音了,”卫寒云淡定平和地说,“我们是要去什么山上吗?”
钟子湮想了想,觉得这没什么好隐瞒:“是。”
卫寒云接下来的一句话却是:“那你穿得太少了,会着凉。”
钟子湮,一位不畏严寒的选手,身上只穿了一件简单的白色短袖。
华双双和方楠下车时,小跑着把两件厚外套送了过来。
钟子湮把其中一件大号的羽绒衣强行穿在了卫寒云的西服外面,因为身高不够,踮脚起来还得摸索一下衣领的位置,难免从卫寒云的脖子上划拉几下。
“你温度很高。”就站着那儿伸出手臂配合的卫寒云突然说。
“说了我不怕冷。”钟子湮胡乱把另一件外套往自己身上一裹,牵着卫寒云上了一辆缆车。
华双双回头正要喊方楠一起进下一辆,却看见方楠还愣愣看着山顶的方向。
“壮观吗?”华双双双手插兜好整以暇地问。
方楠:“……”他好不容易才把目光收了回来,“她这么用心,我觉得……老板扛不住。”缆车的速度很慢,钟子湮和卫寒云坐在同一边,手还被他不松不紧地握着。
大概是长期看不见有点不安,钟子湮想。
而且卫寒云手还有点儿冷,上次来瑞士时他也挺怕冷的。
“我记得这个声音。”卫寒云突然勾勾她的手指,“缆车电动绳索滑动的声音——我在电话里听到过很多次。”
钟子湮抬头看向缆车顶部:“……”这几乎不会被人注意到的背景音?
“那天你唱歌给我听时我就在想,它太碍事,让你的歌都变得不好听了。”卫寒云又轻又缓地说。
钟子湮:“……”我怎么记得你睡得挺快。
卫寒云不紧不慢地接着往下说:“本来要给你一百二十分,因为背景里的噪音,只剩下一百满分。”
钟子湮甘拜下风。
但凡她有卫寒云一半的说话水平,也不至于哄人时只能忍痛掏颗糖出来。
糖数量有限,但甜言蜜语巧言令色数量无限啊!
但钟子湮想了半分钟,满脑子的废稿,最后只憋出一句干巴巴的“冷吗?”。
卫寒云:“冷,你不介意的话,可以再坐过来一点。”
钟子湮往卫寒云身边挤了挤,犹豫了下还是没立刻给他保暖魔法,而是搓了搓他的指节。
“你是不是常被人说表里不一?”卫寒云噙着笑问。
他就坐在钟子湮一开始给他摁下的位置上,一手插在羽绒服的兜里,另一只手牵着钟子湮,微微仰着头把后脑勺抵在缆车的玻璃上,乖巧得像个大型毛绒玩具,一次也没去碰过脸上的眼罩。
钟子湮回忆了一会儿:“偶尔有,不多。”
也就那么一两个队友吧。
毕竟对于敌人,钟子湮一向贯彻“能打不多逼逼,绝不让对方有任何嘴炮机会”的暴力道路。
“在亭山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我对你的印象和现在不一样。我还以为……”卫寒云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缆车到了?”
钟子湮抬头看看缆车顶上索道。
抵达山顶附近时,索道的声音确实有点变化,但一般人注意不到。
“到了,我们走。”
钟子湮站起来带着卫寒云出缆车,走了几分钟就到了隧道入口附近。
身后不远处的方楠才刚刚发现这条隧道的存在,满脸都是“……”的表情。
钟子湮晃晃卫寒云的手:“眼罩可以摘了。”
卫寒云的回应是微微侧过身体向她压低上半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