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过去问,“她人呢?”
江寒迷迷瞪瞪抬头,见是堂舅清醒了点,随后才反应过来他问什么,他跟着四下望了望,“不知道啊,刚才还在……”
赵西洲视线在他身上打量一圈,“你怎么穿成这个样子?”
江寒揪了揪大衣领子,一半脸埋进去,“冷啊。”
十一月份说冷还不到最冷的时候,但也够呛,北方大部分地区已经供暖,但片场不跟家里一样,取暖全凭小电器+穿得多,拍的还是夏天的戏,演员们都带了羽绒服,等一下戏就赶紧披上,江寒也带了,但发现再牛逼的羽绒服也比不上这么一件羊毛里子的军大衣,随即把自己三万块的加拿大鹅跟场记大哥换了。
他现在这幅样子就像富二代参加变形计,不用人管,已经被磨得没了脾气,忙完能吃口热饭睡个饱觉已经不错了,谁还管帅不帅!
赵西洲把人揪起来,“你去找找,马上开饭了。”
江寒天天被逼着做日常任务早厌了,刚被揪起看见纪棠人影,颓着脸一屁股坐回去,“来了来了,那不是进门了!”
赵西洲就走开了。
纪棠肚子有点不舒服,去了卫生间才知道推迟了快一个礼拜的姨妈来了,幸好一早准备了姨妈巾,片场在郊区,她们平时拍完就地休息,等晚上收工才能离开,但今晚上还有夜戏,暂时回不成家了,身上不舒服也得忍着。
一块的女演员看见她喊道,“纪棠,今天吃火锅!”
“嗯来了。”
院子里拼了十几张桌子,屋子里拼了三四张,其他人在院子吃,主创人员在屋里,铜锅已经烧得咕嘟响起来,麻椒辣味香气扑鼻,导演招呼人坐下,赵总居中,他在旁边,另一边是男女主演。
“来咱们先干一杯,好好谢谢赵总!”
“干杯干杯!”
“谢谢赵总!”
气氛热烈,羊肉在铜锅里翻滚,味道令人难以抵抗,导演一声令下,全员开吃。
江寒左边是赵西洲,右边是纪棠,开吃前先给赵西洲夹了一筷子,乖乖道,“堂舅吃好。”然后埋头除了吃什么都不管了。
赵西洲看他的时候余光朝纪棠扫去,见她一只手抱着个透明水壶,一只手拿着筷子夹肉,肉也不蘸酱,还要在清水里过一遍才往嘴里送,吃了两口筷子也放下了,抱着水杯一直喝开水。
不爱吃?
赵西洲不爱吃腥的,可偏偏喜欢羊肉火锅,以前每年冬天到了,就叫人从祁连那边弄来现杀羊肉处理好了送来望京,回去的时候纪棠已经煮起羊肉火锅等着他,他偶尔兴起也会弄点情趣,叫她把火锅架在小几上,正对着落地窗,旁边只亮起一盏落地灯。
外头夜深人静,他两盘腿坐在小几前,身底下暖气烤得热乎乎的,锅里沸腾起来的白雾在灯光下穿行,氛围正好,吃得也舒服,他记得纪棠也能吃那么半盘,今天怎么就不爱吃了?
正想着有人轻轻碰了碰他胳膊,“赵总,我敬您一杯,您随意哈!”
赵西洲象征性抿了一口,随后敬酒的人越来越多,他不知不觉也喝了两小杯白酒,火锅也吃了两轮,他抽空再看身边时,江寒和纪棠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桌,两人一个在墙角闷着头睡,一个坐在椅子上披着羽绒服看剧本。
赵西洲视线划过纪棠面庞,见她依旧那副恬然自若的样子,就好像不管他做什么,她都不痛不痒,他再翻江倒海,她也若无其事,他整个人在她眼里宛如空气,她不需要避讳,也没必要接招。
这种感觉就像一拳打进棉花,跟预期落差太大,让人不好受。
赵西洲酒气上涌,思绪就越翻滚,忍了这么久的情绪一旦冒了头,突然变得一发不可收拾,他找了个借口离席,经过纪棠身边时微驻足,“出来,有事找你!”
纪棠像没听见,还保持着原来看剧本的样子,赵西洲语气变得不太好,“不出去也行,我在这儿说。”
纪棠这才抬头,桌上乱哄哄的,其余人忙着敬酒吃肉,没人注意这边,只一个江寒在不远处的墙角闷头睡着。
她飞快点了下头,“你先去。”
赵西洲好久没跟她面对面说过话,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胸口酸酸胀胀,竟然产生悸动。
他收回视线,走了出去。
纪棠过了一会儿才出去。
江寒睡着睡着挠了下头,睁开眼时迷迷糊糊瞧见了,随后领子往上一拽,继续窝着睡觉。
《白大褂》医院的戏份在郊区一所医院拍摄,剧组为了不影响医疗秩序,基本选择凌晨或者晚上开工,今天的夜戏就是如此。
医院的人基本下班的下班,加班的加班,赵西洲从后门出来,外面黑漆漆的,只有一盏路灯,路灯下是绿化带,绿化带后面是医院的围墙,这里除了汽车经过,一般很少有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