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死前,她没有像其它同志那般大骂日本人,也没有像那些英雄一样大喝祖国万岁。
而是痛到喃喃自语:
“大姐,二姐,我好疼啊……”
“师父,琪琪真的好疼啊……”
“我想回家,爸爸,妈妈,爷爷,我想你们……”
“我真的,真的好疼啊。琪琪没用,琪琪下辈子再也不做人了,做人好辛苦。”
“琪琪……想回家……”
在她的遗书里,有一段话刺痛了崔敏崔月的心。
她说:
“大姐,二姐,或许我贪生怕死,可我也想为这个国家尽一点力。我曾经在B站所长林超的视频里,看到过一段文案:
19世纪是英国的时代,20世纪是美国的时代,但21世纪将属于中国。
中国是地球上唯一经历多个鼎盛时期的国家。
埃及曾辉煌过,罗马曾经伟大过,英国曾经荣耀过,但只有中国,曾经多次星光黯淡,但又不断冉冉升起。
我们是历史洪流中的一粒沙,可就算是微不足道的一粒沙,我们也应该尽己所能。千里之体溃于蚁穴,万里草原没于砾砂,我想做那个,有破坏力量的沙。
大姐二姐,请容许我再唤你们一声班长、学习委员。谢谢你们在这个时代里对我的爱护和帮助,我们离家太久远了,久远到,我都以为我们是真的亲人。我爱你们~撒拉嘿呦~如有来生,再做同学。”
……
就在崔敏崔月收到琪妹妹遗书的第三天,她们再次收到前线的战报。
蔡良军被困永镇,战况惨烈。
蔡良和其副将寒枫,被炸死与战场,尸骨无存。他们用生命作为最后一道防线,成功为镇内被困八百人赢得了逃生机会。
大战前夕,寒枫和蔡良坐在院子里,她靠在蔡良肩上,指着天上的月亮说:“蔡良,你看,这个世界也没那么糟糕,至少月亮还是那么又圆又亮。”
蔡良搂住她,问:“小枫,你不怕吗?”
寒枫点头:“怕死。可我更怕山河破碎。蔡良,如果有来世,你一定要娶我。我不需要多盛大的婚礼,只需要和你在一个户口本上就行。”
蔡良在她额头落下一吻,低声道:“好。”
为了让镇内几百人逃出去,蔡良和寒枫已经做好了赴死准备。
寒枫拍拍他的头,安抚说:“男朋友,你别这么沉重。你要相信,人是有来世的。我们不能一起生,那就一起死,一起过奈何桥,少喝一点孟婆汤,记住彼此。几十年后,小日本会被驱逐,我们的国家繁荣昌盛。那时候再回头看,我们这些人的血,都不是白流的。”
蔡良陷入沉思,心情复杂,他无法脑补寒枫嘴里的新中国。
第二天,寒枫蔡良率领手下为数不多的人,打开了一条通道。
蔡良最先中枪,寒枫发现时他身上已经被打了十几发子弹。
寒枫想把他从枪林弹雨里扯回来,却被一枪打碎了耳朵。
寒枫痛得和蔡良抱在一起,痛得去咬蔡良的肩膀:“坚持住,不许睡!蔡良,你不许在我前面死!我下辈子不要和你姐弟恋!”
“咳……”蔡良睁开眼看她,嘴里止不住地吐血沫。
直至寒枫也无力再说话,他才努力抬起手,抱住她,像哄她睡觉那般轻轻地拍打。
寒枫哽咽,不知道脸上的血还是眼泪,她想去亲蔡良的脸,可一张嘴,却往他脸上吐了一脸的血。
她一边用手给他擦脸,一边低声说:“老蔡,我真的好想、好想带你去看,我们祖过河山大好,盛世太平的模样。我想带你去肯德基吃炸鸡,带你去KTV唱歌,带你去蹦迪,带你去……”
她话没说话,喉咙又开始涌血沫,咕噜咕噜,压根没办法再说话。
蔡良眼泪和血混在一起,她紧紧抱着寒枫,大喝道:
“我妻尚如此,何惧生死。这一趟人间,值了!狗日的小日本,我中国人的脊梁打不断!你们——”
轰隆一声,爆炸四起,尸块横飞。
他们就像飓风带走的一粒沙,再也不见。
……
大结局,迎来新的中国。
崔敏崔月一生未嫁,把财产全部捐赠给国家做建设。
两人带着养子养女定居于北京,最终于北京病逝。
20X0年,国庆节,新闻报道,北京一辆公交车突然失控,坠入河中。某女子学校20名学生陷入昏迷,至今未醒。
最先醒来的是琪妹妹,她看见坐在病床前守候的爷爷,当场泪崩,抱着爷爷哭得稀里哗啦。
眼前的爷爷,和民国的黄榕木长得一模一样。
她还沉浸在梦回1937的那种极致痛苦中:“爷爷,我好痛!呜呜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