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生关系_作者:霍知月(49)

2020-10-28 霍知月

他身子细细一抖,硬是撑着不肯回应。

真再做下去估计得大半夜带他去肛肠科了。我懒得揭穿唐稚暗戳戳想留下的小心思,收回手,在黑暗里望着天花板想事情。

理智存在的意义,很大一部分都是要为冲动本能善后。妥协踏出一步,就没有回头路可走。

随心所欲跟瞻前顾后总要有一个先向对方投降。

那这又算什么呢。

一派全然平静里响起细微窸窣声,唐稚大概以为我已经睡了,翻个身轻手轻脚挪过来,胳膊撑在我脸侧,唇角贴上一点温热。

我没动作,由着他亲完,又乖顺把脑袋靠在我胸前,整个人偎进我臂弯里。

不多时,怀里身体微微抽动,喉咙里溢出兽类幼崽般低低的呜咽,胸前几滴温凉水意,手指松松抓着我睡衣领口,像下意识抓住最后一根稻草,声音低得近似飘忽,倒气不稳,时不时抽噎几下:

“哥哥、对不起,哥哥……”

“是我不好,我、我知道错了……”

“我要是早知道,知道你这么、生气,肯定不碰、碰那种东西的……”

“我不敢了。真、真的不敢了……哥哥……”

我垂眼安静听了一会儿,伸手打开床头夜灯,捏住他下巴,抬起头来跟我对视。

他一时睁大眼睛,努力想把眼泪憋回去,眼眶红红,咬着唇,用力到有些发白。

突然又撑起身子去够自己手机,动作间有些慌乱,几乎抖着手按了几下页面,转过来亮给我看,“我去找你之前刚做的体检报告……哥哥,那药我没吃。”看我两眼,握住我手腕,嘴角往下一撇,眉毛难过地耷拉下来,“……我不脏。你别嫌弃我好不好?”

我静静看了他一会儿,松开手,摸上他脸侧,拇指指腹在他眼尾那抹绯红处轻轻一蹭。

就像是打开了泪腺开关,那里面装着的水一下子决了堤,大颗大颗涌出来。他依恋般握住我的手,哭得撑不住,趴下身子来,每一声呜咽里都难过得要命。把心脏搅碎了掺在里面,赤裸裸地摆出来给我听。

钝痛、酸胀、窒息。

原来一个人的身体可以不受控制,动作或情绪都轻易服从另一个人指使。

所以活该难受。

发泄过最崩溃压抑的那阵情绪后, 唐稚慢慢平静下来,坐在我身旁揉眼睛,小声打着哭嗝。

我抓着他手腕按下来,指腹轻轻摩挲,“知道那是什么了吗。”

他点点头,脑袋耷拉下来,“没吸毒那么严重……但也差不了很多,不能随便碰的。我哥领我去戒毒所看了。”眼眶又一红,“哥哥对不起,我先前真的不知道,我只以为是药性烈一点……”

我抬眼打断他,“委屈上了?我冤枉你了么。”

他擦了把眼泪,吸吸鼻子,用力摇摇头:“不委屈。”看看我,哑着嗓子解释,“但我不是怕疼才……”

“你没吃,是因为被我发现了。不然迟早准备吃的,是不是。”

他看着又要哭了,使劲儿憋住,闭着眼点点头。

又趴下身来搂住我胳膊贴着,“我真知道错了,哥哥,我惹你生气了。你凶我吧。你别不要我……”

我由他抱了一会儿,拿纸巾递到他手里。唐稚胡乱擦了几下,情绪平复下来,去卫生间洗了洗脸,收拾干净,乖乖爬回来被我搂着。临睡前还握住我一根手指,时不时一抽倒气。

委屈得厉害,又像是我欺负他了。

第35章 10

哥哥的……小情人?

翌日清晨,唐稚起了高烧,爬都没能爬起来。

大概是先前半夜在外头折腾出一身汗,贪了风,做得太狠又被内射,加上昨天哭了一场,压抑绷紧的情绪一下子松了下来。

病来如山倒,烧到三十九度多,迷迷糊糊睁不开眼,蜷着身体发抖,难受得直哼唧。鼻子堵了喘不过气,张嘴呼吸时不时带咳,眼泪控制不住地往外淌。又不乐意去医院,喂了点粥和热水,喝了药捂在被子里发汗。

病里那股娇气劲儿全上来了,牵着我一根手指不放,嘴里颠三倒四的,倒着嗓子,一会儿说骨头好酸,都被人敲碎了,一会儿又说背上刺痒,忍不住想去碰。

我伸进去抓住他的手,连人带被子抱起一点儿来,掀开看了眼,细细密密一片红疹子,不知道之前碰着什么过敏了。

他从前没出过这毛病,家里没过敏药,我从小区医院订了送来楼下,隔着被子拍拍他胳膊,抽回手指。他立刻撑开眼皮,泪眼朦胧伸手找我,“你去哪呀……”

“给你拿药。”我套上衣服,过去把他的手重新塞回被子里。

他抓着我袖子不愿意松开,我低头看了他一会儿,伸手捂住他眼睛,“闭眼。数到六十我就回来了。”